王润秋将所有想说的话吞下去了,徐娜却还是又来八卦了几次,无非就是几个人之间的痛苦。
可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有她的美人儿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一般熟人的时候,向岚话少,可面对方子都的时候,她就是个话痨,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一股脑儿都塞给他。
“小舅比我哥大十岁,我哥比我大十岁,所以我长成调皮捣蛋年龄的时候吧,我哥正在为情所困,根本不带我玩。怎么办呢?我爸妈那个时候忙挣钱呢,就我小舅四处浪荡,我妈看不过眼,所以硬把我塞给他,让他带我玩儿。这下可好了,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大。”
“你八|九岁,小舅快三十,你们怎么玩?”
“嘿嘿——”向岚冲视频里的方子都笑,“到处玩。最开始他想教我画画嘛,但我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格,让老老老实实去学绘画基础,可不耐烦呢,他又忙,不能天天盯着我啊。没办法了,出差也带着我,比赛也带着我,写生也带着我,哈哈,有时候泡妞也带着我。一般在国内的时候吧,就逛古董旧货市场,去看石窟雕像,去看大佛像,跑风景区玩儿,帮我找些好玩的。他帮我淘了一对这个,简直要把我迷死了——”
向岚把自己箱子里的一个小盒子摸出来打开给他看,里面躺着一对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圆乎乎的怪兽,底色暗沉,但其身体表面金银二色交错。
“猜猜这个是什么?”
“老虎?还是别的什么?”方子都仔细辨认,居然没分辨得出来。
“哈哈,当时我也以为是小老虎。去逛二手古董市场,天气又热,我不走累了就不想动,蹲在一个小摊前不肯走了。他讲好多条件,又要给买冰激凌了,又要给吃冰西瓜了,我都没同意,故意想为难他,就随便指着摊子上摆的这个东西,非让他给我买。”
“他不随便买东西的呀,没办法了,只有让别人先走,他留下来看。这玩意当时脏兮兮的,身上斑斑点点,铜绿一块块,我根本就不喜欢,就是觉得像老虎。结果他还真就买了,丢给我,让我一路自己拿着。”
“怎么办呢?不喜欢啊,又不能丢掉了,不然多打脸啊,我自讨苦吃,千万里路背回去了。”
“现在很漂亮啊。”方子都看那小小的神兽神态酣然,表面光彩熠熠,自然的包浆,被时光洗礼而成的悠远的意味。
“我小舅搞的。当时我把它们搬回家了,他打个招呼就给我拿走了,气死我了,千辛万苦带回来,帮他做白工吗?我自然是不干的啊,扭着他非还给我,就是给我压画纸,我也不给他。没办法了,他把我带一个小工作室里去了。”
“他要帮你重新修好吗?”
向岚点头,“对啊,他看了,觉得这玩意可能是真货,就是被损得太厉害了,上面的各种镶嵌全部掉光了,就这么摆着,也没啥价值。正好,他对这个玩意很感兴趣,就想自己动手试试,怎么把这个没什么用的老物件,重新焕发生机。”
“那个工作室里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各种在我看来都应该被丢垃圾桶的,都被摆架子上,一点也看不出美来。我小舅对里面那个老头恭恭敬敬的,天天又是烟又是酒又是各种跑腿,他在那边献媚的时候,我就蹲一边去看那些半成品。我小舅脸皮很厚的,只要他想啊,就没有被他磨不下来的事情,所以,最后老大爷屈服了呗,就真教他怎么弄那玩意。”
“他自己弄也就算了,还很无耻地使用我这个童工,让我帮他递工具了,跑腿了,说着是给我十岁生日的礼物,我肯定会喜欢。当时我心里很不以为然,这个丑巴巴的东西,我才不要。结果搞了有差不多半年,他自己动手,真的弄好了。”
向岚把小神兽从盒子里拿出来,凑近摄像头,将它金灿灿的外表展示给他看,“这是小舅和我一起弄的,错金银的青铜辟邪,是不是很美?”
“不仅精美,而且看起来很有韵味。”
“他把这对小家伙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眼睛都挪不开了呀。我就想不通,它们怎么从丑丑的样子,变成现在这么好看。而且,那个小工坊真的很小很乱,那个老爷爷看起来就是路边下棋的老大爷,这对我来讲,是一件再神秘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你才开始真正对这一行感兴趣吗?”
“我觉得这是小舅的奸计,把美展示给我看,勾|引我,然后引导我走向邪路。当年我参加艺考,他还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讲我指定是考不上的;现在我要毕业了,他又开始来作怪了。”
“小舅很有趣啊!向岚,你知道做事情,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美——”
方子都真是对她的颜狗属性无语了,半晌道,“是旺盛的好奇心和想象力。”
“哦——”
“我去找个东西给你看,你等我一会。”
“好的。”
向岚喜滋滋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小辟邪等他。
视频里传出来敲门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却是一个女人声音,她道,“子都,在吗?我进来咯——”
向岚立刻坐直了身体,整整衣衫,这个声音有点熟。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黑长发女人走进来,见房间内没人,奇怪道,“刚才还有说话的声音,怎么没人了?”她扫一眼,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向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好!”向岚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