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临,”素怀锦语气强硬道:“此事还是我来吧,你年纪轻轻,不知深浅,若是出什么事,不是你我可负责的。”
越子临道:“素先生没有把握,我却有。先生还是去看看那刺杀元帅的千夫长如何了吧。”
她的语气冷淡至极,哪里有之前被救时的那副温柔羸弱?
那千夫长想立时自杀,但被段思之卸了下巴,素怀锦把他牙内的毒囊挖了出来,现正在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越子临寒声道:“让开。若是真耽误了救人,便是素怀瑜来了也无济于事。”
“你!”素怀锦睁大了眼睛,被气得发抖。
自他成年起,哪里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
言谈之中又满是把医圣不放在心上一般的口气。
“我什么?”越子临道:“让不让开?”
“我若不让呢?”
越子临眸色一冷,拿起塌上的剑直截了当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开。”
春水寒光四s,he,剑意惊人。
杀气冷若寒冰,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素怀锦看了她半响,最后一撩帘子,出去了。
总是有人喜欢碍事!
越子临在心中怒道。
她几步到了段长歌席前,因为伤的缘故,连衣裳都不能好好穿上去,衣服搭在胸前,伤口露出,皮r_ou_外翻,血r_ou_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挑下草药,又将药敷在伤口上。
段长歌紧闭着眼睛,睫毛如同鸦羽一般,更显得面白如纸。
段长歌是很温雅的长相,眼尾微微上翘,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让人觉得仿佛饱含情意。
她睁开眼睛时……
她……
差一点,她就再也看不见。
越子临的手顺着伤口摸上去,微微下压,似乎是疼了,昏睡中的段长歌皱起了眉。
越子临的手没有动,只是加大了力气。
她低下头,段长歌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
咫尺之遥。
只需要再往下一点点……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猛地堵住了段长歌的嘴唇,手指似是故意又似是不经意地按了下去。
段长歌即使睡着,也发出了一声痛呼,张开嘴的那一刹那令越子临得到了空子,舌头深入,勾上了段长歌的唇舌。
血的腥,药的苦,还有……泪的咸。
这样诡异的味道却仿佛是再猛烈不过的药,药效比黑甜尤甚。
她中了黑甜,犹有理智。
她面对段长歌,所有的理性却被烧得烟消云散,一点不剩。
她害怕,她害怕段长歌就当真再也回不来了。
她没的已经够多,她再缺,那她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在知道段长歌出事后,她好像又回到了近十年前的那个冬天,父亲被杀,母亲自尽,百年侯府被付之一炬,烟火中坠落的是顾府的匾额。
她搂着弟弟,瑟瑟发抖。
她哭,她乞求,得来的却是被拽着头发拖出去,扔到了马车上。
那些死去的人越来越远,她动弹不得。
段长歌朝她招手,可她说不出话来。
多情二字本就是穿肠毒—药,剔骨之刀。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感觉,那么她宁可……宁可……
段长歌云淡风轻,清风明月,自始至终,仍在局中的只有她一人。
凭什么?
越子临的眼睛血红一片。
凭什么她受伤,段长歌是担忧,而段长歌受伤,她却好像没了半条命?
越子临自家族败落后心性凉薄,凡事锱铢必较,她不能忍着,她一颗心悬在段长歌身上,对方却浑然不知,活得潇洒。
凭什么?
她指下用力,狠狠地咬着段长歌的嘴唇,吞噬了她想发出的一切声音。
空着的那只手按住了她完好的手臂,不让她有所躲避。
段长歌梦中痛苦至极,伤口又疼,又觉得窒息。
她一口咬下在她口中翻搅的东西。
血腥味猝然在两人口中扩散开来。
段长歌想要躲避,可是身体连半分都移动不了。
她知道有双冰凉的手从她的脖颈滑落,然后抚下……
是谁?
帐外的呼喊换回了越子临岌岌可危的理智,她勉强地抬头,将草药重新敷了一遍,又整理好了段长歌的衣服,这才出去。
明月被裹在云雾中。
y-in影下的素怀锦神色冷冽,见她出来,便进了段长歌的营帐,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女医士,一是为了照顾方便,二是为了避嫌。
越子临朝关押人犯的营帐走去。
那惨叫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千夫长那下巴已经被接好了,只是素怀锦用了药,他只有叫的力气,其余的,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越子临进来,道:“如何了?”
她的态度很平淡,好像她出现在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一般。
军中之人,尤其是段思之军中的人,最不会的就是严刑拷打。
段思之在兵路上鬼卞莫测,于政事于结交方面却是真正的纯人。
他不钻研偏门左道,不玩弄心机,行事磊落,因而军中风气也是如此,偌大的军队,居然找不出一个可用的用刑之人。
越子临见那千夫长身上有鞭痕之类,伤口极深,可见用力之猛,也难怪叫得如此凄惨。
“并无结果。”乾戈来看结果,呆了一会,便等来了越子临。qun:一 一零八一七九五一
“我来。”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