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靠着软枕,她不能动,身上又麻又疼,无奈之下只能道:“好。”
话刚出口,段思之就掀了帘子进来,道:“你如何了?”
她醒来先叫人去告知了段思之,免得他忧心,不想他还是不放心,亲自过来了。
……
越子临笑够了才屈尊把堵着千夫长口中的布团拿出来,道:“这样的绣法,是个女人,我方才也说了,这是大人的心上人。”
“那又如何?”千夫长道:“你能拿她来威胁我?”
这是有恃无恐。
“大人以为我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千夫长垂下眼帘,眼中的慌乱被顷刻压下。
理智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越子临的激将法。
他抬头,仍笑了,“我当真以为你不知道。”
“我知道。”她笑了,如同得到珍宝的孩童那般的得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
此话一出,连乾戈都惊讶地看着她。
“这香囊好似不是一个人绣的,因为绣法不同,又各有千秋,但针脚明显出自一人之手。如果不是这些刺绣的人都有相同的针脚的话,就说明这个人会多种绣法。”越子临道。
“不过,这没什么稀奇,连寻常人家的妇人也会上两三种呢。可我细看之后发现,这是一种绣法,近十年来才突然在帝都贵族中兴起的绣法,集百家之所长,避各族之短处,无论是云饰图样,还是鸟兽花草都栩栩如生。”
“但也因为太真了,这种绣法反而备受诟病,因而只有两年很是兴盛,且绣法复杂,只有宫中的绣娘和几个家族的使女会这种绣法。”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佩戴了香囊,那些痛苦的前尘往事却一概没忘,在家中的奢靡享乐也留有记忆,不知道她究竟忘了什么,或者她什么都没忘,只是觉得自己忘了。
越子临摇了摇头。
“我想,应当是宫中的人。”她定论道。
千夫长垂着头,多说多错,他明白。
“我本以为是绣娘,”香囊在她的手上荡来荡去,红色的绳子缠在白皙的手指上,真是好看极了,“但绣娘怎么会用得起这样昂贵的料子呢?”
“这可是连妃嫔都没资格用的东西,历年都只送到帝后,和几个受宠的郡君王爷那。”
“布料又都是有数的,偷盗自然不可能。这样的东西,哪怕只裁下了一小条,一条命都抵不上。那么,大人的心上人,应当是个地位极高的人,对吧。”
千夫长咬牙不语,越子临全然当了默认。
“宫妃不可能,她们没资格用这样的东西。皇后,”她哼笑了一声,“除非皇后疯了。”她这语气太不敬,被乾戈一把拉住了手腕。
“怎么?”
乾戈道:“皇后乃大齐……”
越子临嗯了一声,收口,不再议论,又道:“至于其他几位王爷,据我所知,没有人有这样的嗜好,”她指的是绣花,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还送人,“那就只剩下郡君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千夫长的脸色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这香囊上绣着几个字,恐怕连大人都没有注意过,”越子临笑得森然而美丽,“这上面绣着一个女子的闺名。”
“如何啊,大人,”她道:“我再问一次,是谁?”
千夫长急促地喘息了几声,道:“你让他们都出去!”
越子临道:“都出去。”
乾戈道:“不可,叶染云武艺高强,他要是想伤害子临姑娘,我们没法第一时间进来。”
或许是担心她做了俘虏,叶染云拿她威胁他们也未可知。
“无事。”越子临坚决道:“你们且先出去。”
若是有人当枪匹马对她说,能对她造成威胁,越子临只会当成一个笑话。
乾戈和营帐中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