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饭桌的两侧,一个喝水和扒饭。李宥乔轻轻靠在椅子上,静静凝视着对面年长自己五岁却看着比自己还要嫩的聂屿奇。很多时候,聂屿奇还没有他表现得成熟。但是他明白,聂屿奇其实是个挺成熟的人。那多出来的五年,总不是只喝水吃饭的。
“学长,你跟我说实话。保持年轻的秘诀是什么?”这是第n次向聂屿奇讨问。从前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学长我天生丽质。
聂屿奇想了想,这次回答的比以往都认真。
“如果真要问秘诀的话……应该是睡觉。”
“睡觉?”
“嗯!你看我平时做的最多的事情不就是睡觉嘛。”
“那倒是。”李宥乔点头,仿佛恍然大悟。又一想,聂屿奇明明是因为研三,一边在医院实习一边准备毕业所以累的才是。什么睡觉,胡说八道!
聂屿奇已经扒完饭。他对这份卤肉饭没什么评价。他很少评价什么,尤其是饭。
“饭钱放在桌子上了,谢谢你帮我带饭。”
李宥乔看到桌子上放了三十块钱,追上来嚷嚷着要找钱给人家。聂屿奇已经爬了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离蛹。他摆摆手,“剩下的请你喝咖啡了。”
“我很少喝咖啡。”李宥乔说。
“随便你喝啥。”为什么要这么认真?聂屿奇皱眉,他有时候真是受不了李宥乔对这种事情的认真劲。
“那好吧,买个抹茶慕斯吃。”
爱吃什么吃什么。
聂屿奇已经不和他说话了。已经入睡了吗?真快。李宥乔轻轻拉上门,打算离开。忽然,里面传出蒙在被子里才有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乔乔走了吗?”
“还没,怎么了?”
聂屿奇转过脸来,看着门口的李宥乔问:“那个新住进来的,叫孔令笙还是什么的,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了?”
“知道了。是做文字方面的,自由撰稿人。”
“自由撰稿人?”聂屿奇慢慢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不屑。
“嗯,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我怕来的是一个‘摇滚不死’,成天放金属乐。那我还怎么好好睡觉啊!”
“楚容姐也容不了那么放肆的人,你多虑了聂学长。”
楚容?那女人疯起来谁都管不住。睡眠对聂屿奇来说是重要的,他不得不考虑。
“而且那个姐姐是安静的人。”
“是不是?”聂屿奇轻轻一笑,异样的轻蔑在嘴角漾开。“写东西的人表面安静实际放肆,尤其是在他们写不出来字的时候。我们只是会被她观察窥视后写到作品里的对象而已。她会搬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守着那种奇怪法则的是怎样的人。”
李宥乔抓着把手,感觉自己已经站成了一座雕像。聂屿奇诚然不是特别友善的人,但也很少还没对一个人了解过就下这样的定论。怪尴尬的,不知道接什么话。
他想起某一天他们好像也谈到过写字的人,那时李宥乔斗着胆子问,聂学长你是不是被谁的文字伤过?
我可从来不看那种东西。聂屿奇当时否定得干干脆脆。然后聂屿奇就拿着外套出了门。冬天,雪夜。李宥乔不放心,偷偷跟出去。他看见聂屿奇没有走远,而是在楼下的电话亭旁边抽烟。
香烟的火光一亮一灭,聂屿奇才抽了几口就猛烈地咳了起来。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着腰,帽子滑下,扣住了他的脑袋。当时他正在戒烟,而且很快就要成功了。
“好好睡个美容觉吧,学长。”李宥乔最终没有接那尴尬的话,留下这样一句就关门离开了。也许聂屿奇说的是对的,孔令笙那样写字的人的确需要故事来果腹。他也好奇别人的故事,不过没有胆量和必要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拿手术刀的男人
聂屿奇只睡了半个小时,迷糊之中他接了个电话,然后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换了衣服跑了出去。
门是被甩上的。孔令笙的房间就是进门后的第一间。这声巨响彻底使她惊醒。她慢慢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棉被里。她喜欢闻着棉被的味道,想象着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花花的棉田里的样子就会莫名开心起来。
起身,抓了一把头发。头发是四年前决定要留长的,现在已经垂在了胸前。不知道刚才出去的人是谁,如果总是这么冒冒失失地关门,她可忍受不了。
孔令笙打开门,去卫生间里找了个湿抹布打算把房间里都擦一遍。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李宥乔和那个实习医生都出去了。她和李宥乔互相留了手机号,她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他了解。
是短信的铃声。李宥乔发的短信,告诉她e的密码。
李宥乔对她的照顾,很得体也很自然。她的房东应该是李宥乔而不是楚容吧?那个女人除了让她签了个奇葩法则收了她三个月的房租外,几乎就没管过她。
孔令笙打开电脑查看邮件。都是一些保险广告之类的。她把电脑合上,继续擦柜子。
终于打扫完毕,这个房间终于有了她的气息。
再次打开电脑,多了一封新的邮件。
发件人是青提,孔令笙暂时负责的专栏的编辑。她拍了拍脑门,发出绝望的叹息声:“啊……催稿啊催稿!催命啊催命!”
的确是催稿的。这个专栏原本的作者要求停稿两期,可是专栏不能停。所以就抓来孔令笙写两期顶替。她这阵子缺钱,而且是游记文稿,没什么好挑的。可是上一次交稿是一周前,距离下一次交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