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平淡,显然已经经过思考,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倪云初呆呆地愣了两秒,然后猛地扑进了自家兄长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呜我错了!兄长不要丢下云初!呜呜呜……嗝……兄长不许走……”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而这样的变脸,只在一瞬间的功夫。
倪云皎一怔,拍拍他的背,无奈道:“前些天还说你成熟了,怎的如今和五六岁的小孩儿一般?”
倪云初不依地哼哼着:“兄长如果要丢下我,我不仅是五六岁的小孩儿,还是两三岁的小娃娃!兄长,让云初跟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你去做什么?那里未必适合你。”倪云初无心于剑道,这是在船上倪云皎就发现了的事情,他不过是在靠着自己的天赋硬学罢了,即使去了剑神墓,也难有体悟。
倪云初理直气壮道:“我陪兄长练剑呀!兄长独自一人,难道不寂寞么?”顿了顿,见倪云皎眼露不赞同之意,他连忙转口道,“何况前往剑神墓山迢路远,我既可一路历练也可与兄长互相照应,岂不两全其美?”
倪云皎不为所动。在他清冷的目光里,倪云初使出了杀手锏:“若是兄长不带我,云初一人,亦可找到那里。”
话是威胁,语气却低沉得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在他的不断痴缠下,倪云皎终是无奈默许。而即使提前被兄长“约法三章”,倪云初仍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是知道自己的要求一定会被答应、知道自己被宠爱着才有的神情。
隔着一扇门,有人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幕。门内少年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刺眼到让他幽黑如深潭的眸子渐渐染上血色。
修士的体温一般不会变化,但楚易仿佛如坠冰窟,全身麻木,只有心是有知觉的,一阵阵刺痛。
那本该是他才有的待遇。师兄的温柔,师兄的宠爱,师兄的注视与关怀……一切一切,都本该是他的!
手指蜷曲着握紧,门内的对话仍自虐般地回响在脑海里。
楚易从前从不敢向师兄撒娇,也不敢索要任何东西,他从来是懂事的,听话的,优秀的,只有这样,师兄才会露出赞许的神情,视线才偶尔会为他停驻。
可倪云初……他凭什么不花费一丝一毫,就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就凭他是师兄这一世的弟弟么?
心中杀意翻涌,楚易的神情反而冷静下来,为了不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暴露,他深深地看了自己师兄一眼后就消失在原地。
在他消失的瞬间,倪云皎朝窗外看了一眼。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错觉么?
*
魔界,诸发捧着玉简,小心地迈入了大殿。
自从左护法在须弥秘境意外身死,魔尊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周身的气压低到让人窒息。虽然诸发从未见他心情好过,可这样冰封十里的气场还是数百年来头一次。
看来传言不虚,尚卿果然同魔尊之间的情分不比寻常……暗暗思忖着,想到自己横死的同僚,诸发也是一声叹息,同时还有不可置信。
要知道,尚卿可是魔界仅次于魔尊的第二高手,即使在中陆依然可以横行无忌,怎么会折损在修为最高筑基的须弥秘境里?难道那倪家兄弟真的如传言那般手握仙器?
若真是这样,那也难怪魔尊命他调出倪家兄弟最详尽的资料了!
“属下诸发,拜见尊上。”走到殿中,诸发头颅低垂,恭敬地半跪行礼。
御座上的男人一身黑袍沉沉如渊,脸覆一张半面具,露出白皙的下颌,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冰冷黑暗的气息。他嗓音低哑:“起来罢。”
诸发起身,不敢有丝毫拖延地禀报道:“属下已经将所有调查结果汇于玉简之中,其中有一异事,想必尊上会感兴趣。”他说着上前几步,双手捧着奉上了玉简。
楚易接过,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玉简上被触碰到的地方,最终并没有按照寻常的方法将其贴在额头上,而是直接拿在手里,强行读取。
这样做耗费的j-i,ng力要多上好几倍,也只有楚易并不在意。修士的阅读速度一目十行,短短一刻钟,他就读完了这些资料。
于是下首的诸发就见自家尊上一开始还杀气凛然,最后居然笑出了声,仿佛看到了天下最为愉悦之事。
他暗暗诧异:虽然后面的部分却是有些令人咋舌,但您好歹是一界之主,杀掉那倪家兄弟不过是眨眼之间,又怎的这般高兴?
魔尊到底是魔尊,果然喜怒令人琢磨不定。
这样想着,他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尊上,可要派人追杀那倪家兄弟?”自家尊上地位非凡,自然不会亲自出手为左护法报仇,这个时候,就该他们做属下的出场了。
诸发自觉自己十分贴心,然而他得到的却是魔尊的冷眼:“追杀谁?倪云皎?若有人敢碰他一根毫毛,本座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顿了顿,楚易嘴角笑意微微,“至于倪云初……呵,本座不杀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而这痛苦,他已经品尝了六百二十一年。
第64章 天才兄控vs反派魔尊(十)
在前往剑神墓的途中, 倪云皎的修为突破到了筑基中期。这样的速度无法与那些天之骄子相比, 但以他的灵根来说已经堪称惊艳。
但即使如此, 倪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