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既然说过,你配活下去,自然会原谅你,”她拢了拢耳边碎发,才冷冰冰道,“不过,你最好祈祷,你没有说出不该说的。”
钟露被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吓得不轻,方才应付苍允时的从容在萧歆然面前半分不剩。她努力平复心绪,却仍旧担心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于是只能用一个微笑来回应萧歆然半威胁半玩笑的话。
萧歆然点了点头,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将目光放在茶具上,语气平和起来:“钟露,有劳你替我沏杯茶吧。”
“是。”
“货交出去了?”
“嗯,已让他带走了。”她答道,将盛了香片的j-i,ng致茶杯递过去。
萧歆然接过茶杯,薄唇轻启,抿了一口,淡淡一笑:“你办事总是这么得力。”不知是指此刻的茶,还是片刻前的事。
“还有一事,要你办妥。”她放下茶杯,静静看着她。
“萧总,您吩咐。”
萧歆然俯下身,贴到她耳畔,呵气如兰地低喃几句,声音轻邈,随水汽一同消散了。
钟露猛地睁大眼睛,像听到什么极其可怖的事情,一句话也再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俩御姐怎么会这么早开车呢?想多了的都去面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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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午后,萧歆然携钟露踏上了飞往海外的飞机。奔波十数小时,凌晨两点,人已在异国他乡。
加拿大多伦多皮尔逊机场内,薛子陵早早在此等候。这一班旅客不多,金发碧眼的人流中,萧歆然穿着便装,沉静典雅的气质格外出众,隔着百米,他一眼便看到她。
长途飞行并没有为她j-i,ng致的姿容添上太多疲惫,气色虽不是上佳,却比他上一次见她有j-i,ng神许多。
薛子陵迎上去,她也看到他,看到他急不可待的步伐和暖如朝阳的笑容,却依旧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连一个浅笑也没有施舍。
离得近了,薛子陵才发现钟露的存在,笑容一僵,理了理西装领口,将准备好的问候改了口:“萧总,路上辛苦了。”
“薛总,您好。”萧歆然礼貌地伸出右手,他轻轻握住,感受到冰一样的温度。
“这是我的助理,钟小姐。”
他点点头:“安林怎么没跟着萧总?”
“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注资的事这两天便办好了。”萧歆然淡淡答道。
“我送萧总去宾馆吧?”他试探道。
“不必了,有人接。”萧歆然拒绝道。
他皱了皱眉,似乎对她这种冷淡的态度十分不满,却因当着助理的面不好发作,只好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道:“那好,萧总慢走,我们明天见。”
“辛苦了,晚安。”萧歆然看着他的眼睛,给了他最后一句话。
出了机场,身旁的钟露替她拎着行李,跟着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这是一个小时前手下的人停在这里的,她找出车钥匙,坐上了驾驶室。
钟露大概没想到她会亲自开车,愣了片刻,诚惶诚恐地坐上了后座。
萧歆然发动汽车,先是绕着机场慢悠悠转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将车开上了高速。一路上她在夜色中行得缓慢,时不时看向后视镜,似乎在等什么人跟上来。
钟露一开始十分不解,细想之下才明白,八成是那女人跟来了。回想萧歆然之前的举动,她似乎早已察觉出女人的存在,而自己却无知无觉。
“萧总……”车上沉默良久,钟露终于耐不住出声道。
萧歆然单手扣着方向盘,淡淡道:“怎么?”
“这次的事情……您真的决定了吗?”她斟酌道。
“如果没决定,我也不必亲自过来。”
“此事一出,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我知道我本无权过问,可现在您刚即位,根基未稳,薛氏也不见得可靠,此时绝不是最佳时机,何必……”
“钟露,你以往从不这么瞻前顾后。”萧歆然打断她,自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眉目含笑,“莫非,你觉得此处不该毁掉?”
钟露微微一怔,随即神色黯淡下去,并未接话。
“这里本就不该存在,是么?”萧歆然轻轻一叹,“你我,还有她,都是一样的想法。可是从前的很多事,都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唯一能承诺给你的,就是让你亲眼看到那里被彻底毁去。”
钟露抬起头,看着后视镜中她沉静绝美的面容,酸涩涌上心头。
“她不信我,你对我,亦只是服从。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们,今日,或者明日,我给你们一个说法。”
“不,您错了。”钟露坚定地看着她,“我和她不同,是分得清您和萧家的。前辈做下的事,与您无关。其实……”她顿了顿,“如果以实情相告,她也一定会理解您的苦衷。”
萧歆然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与女人前嫌尽释的那一天,她不是没有期盼过,但想象未来,她却也清晰地知道,绝无可能回到从前了。当真相被揭露,她的所有付出会成为女人的枷锁,引发女人自尊心的全面崩溃,随之而来的便是自毁。
她付出了这么多,不过为了换取她的一世长安。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她会为这场弥天大谎再编织一个完美的结局,为女人提供一个勉强能原谅自己的理由,然后与她成为陌路。
陌路……想到这个词,她心中口中都是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