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萧歆然的水杯从手中滑下,落到地面上打了几个转,倒是没碎。女人亦是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惊异道:“她是……”
萧歆然俯身将杯子拾起来,再抬头已恢复平静,眸子却也掩着深深的疑惑,对女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抓过纸笔写道:“是时鄞。先别急,听完再说。”
不一会,耳机里又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个带着怒意的男声,低低吼了声“滚”,于是脚步声渐远,门被关上。
“跪下。”时鄞的声音冷冷响起。
“母亲!”那个后来的男声略微提高了音量,抗议道。萧歆然一惊,母亲?她……一下子多出来两个叔叔?
“时金,你去帮他。”依旧是时鄞的声音。时金大概是金先生真名了,连姓氏都随了时鄞,两人的母子关系应该不假。
耳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嘈杂,监听器靠近袖口,时金出手之下,难免噪音迭起。嘈杂中传来痛苦的咳嗽声,原本高亢的男声也蔫了一般,求饶叫了声“哥”。
“闭嘴,你也配叫我?”时金似乎很是愤怒,扬手又给了他一耳光,清脆声响传入耳机,将萧歆然吓了一跳。
被打的人似乎也怒了,大吼道:“时金,你以为你是谁!早晚有一天,她会死在我手里!我——”
“都闭嘴。”时鄞的声音不怒自威,两人霎时安静了。
萧歆然随意搁在腿上的手蓦地被女人紧紧攥住,攥住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她急忙转头去看女人,却看到她眼神中令人胆寒的愤怒。
这下她也无法淡定,紧紧回握住女人道:“怎么了?”
女人的神色愈发冰凉:“这人是石天依。”
萧歆然彻底愣住,慢慢将耳机摘了下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女人。
那个一直身处暗处陷害她和钦荣、手段和实力都不容小觑的人,居然真的是时鄞,是她的亲祖母,是她曾信誓旦旦否定过的人。
从时鄞回国到女人出事,再到迟来的镯子、昨夜的埋伏,看似简单又毫无规律的事件,在时金和石天依身份明确的瞬间,被串成了一条脉络清晰的线。而这条线,开始丝丝缕缕地与她扯上联系。
看上去薛氏出事是她蒙受损失,最后重伤险些丧命的却是女人;看上去昨夜的埋伏冲她而来,最后受伤昏迷的又是女人。看上去她孤身一人与一群不明势力抗争,可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她却都如此巧合地保全下来。至于昏睡症,看似她是受害者,然而病理不明,偏偏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如今,不明势力明明白白地成为了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到底是她需要女人去查他们,还是需要他们去对付女人?那些用心对待,那些似水柔情,到底是深爱,还是一场以爱为名却心机深沉的y-in谋?
这些,女人该问的,该怀疑她的,却只字不语,只是同样摘下了耳机,依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萧歆然无从判断女人的情绪变化,也无法猜测接下来的发展,却下意识地认为误会已经开始存在,于是开始思考对策去弥补。
却想不到,女人会开口喃喃道:“石天依很奇怪,时鄞对我很友好,他却恨我。你说,他为什么恨我?”
萧歆然一愣,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于是没有开口。女人抬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疑惑地凑近打量她:“怎么了?”
看着女人凑过来的脸和干净澄澈的目光,她垂眸一笑,释然道:“没什么。”
原来不是女人不信任她,而是她不信任女人,是她在怀疑女人的真心和承诺。萧歆然放松的同时,略有惭愧。
女人给了她一个轻吻,冰冰凉凉的,带着雨露般的s-hi润和清甜落在她唇上,转瞬即逝。她的爱人聪明睿智,她的一番纠结她都懂,更懂得用怎样的方式抚平她内心的微澜,又勾起她心底另一处更为柔软的水波。
萧歆然勉强维持着乱了节奏的心跳,脑海中却突然漫出一个疯狂又实际的想法,并且瞬间转化为现实。她在女人的注视下起身,快步走出书房,不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把枪。
“我们现在去,杀了他。”
女人抬起头,看着萧歆然递过来的那把j-i,ng致漂亮的手枪,和面前美丽端庄的人,缓缓勾起了唇角。每一次的并肩作战,都让她无比期待与心安。
“谁?”她明知故问道。
“石天依。”萧歆然平静对答。
“可他是你叔叔。”
萧歆然唇角笑意凄然:“我早就……没有叔叔了。”
最亲密的二叔五年前为了利益对她背后c-h-a刀,薛氏的事又亲手将她和钦荣送入绝境。时金和石天依她自幼不识,如今更是站在她的对立面去伤害她和她的爱人。这些人,是她的亲人,又是她的仇人,围绕在她身边,将她塑成一座孤岛,如此绝情,如此狠心。
女人佯作伸手接枪,方向一转却捏住了她执枪的手腕,牵她入怀。
“你还有我,并将永远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一个喜欢边看边评论的小可爱出现了~
某晖超开心的!
再来一章吧~
☆、第三十七章
月朗星稀,夜色静谧,已到了万家灯火相继熄灭的时候,微凉的晚风擦过树梢,惊扰了浅眠之人的难得好梦。一辆黑色跑车飞速掠过空荡荡的公路出了城区,驶向郊外某个富庶的别墅区。
女人坐在副驾驶,摆弄着她的枪,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