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铜钱。紫草见了,兴奋的拼命拍手,四周也是叫好声一片。紫苏第一次这般通人性的小猴,虽没有像妹妹那般喜形于色,但眉眼间也堆满了笑意。
崔虎生见紫苏扒了车窗看,又丢了个大钱过去,冲着紫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牙。便是只有一只眼,那热度也抵过太阳了,笑得也傻。紫苏实在抵不过,只好原躲进车里,紫草却高兴的钻出半个身子,笑得手舞足蹈。
人越来越多,只是看牛车上挂了将军府的牌子并不靠近,倒也一路通行无阻。行到泗水河边,姐妹下得车来,又有小厮上前,帮忙牵了牛车,停在将军府事先圈好的一块地。
崔虎生领头,引了蒋家兄妹上观景台二楼。端阳节,竟渡,祭河神,一直由将军府主持。这观景台搭了三层,上层是泗水城内排得上号的官员及亲眷,以宋将军为首。中层是将军府从官、府卫及其亲眷,下层则是城内富商、地主及一些排不上号的小官吏。
因今日竟渡,将军府府卫除了守在楼道口和四边巡查的人,都在龙舟上。二楼多是府卫亲眷,凑了堆也是荤素不禁。见了惯常凶神恶煞崔左卫与个年轻男子一起护着两个小娘子小心翼翼走上楼来,就“轰”得笑开了。不仅不让,还都凑近了看稀奇,评头论足。弄得他们这一块人越挤越多,崔虎生硬是逼出了满头大汗。
“崔中卫快让你家小娘子出来见见礼!”
“对啊!快叫了小娘子出来!”
挤在人堆里不知谁家的女眷笑着嚷了声,周围立即开始此起彼伏的应喝。虽崔虎生面目凶狠,蒋大郎也有气力,但也抵不上人多。推推搡搡的挤到了护栏边,木护栏被挤得“吱嘎”作响。
开始紫苏和妹妹只觉热闹新奇,四处长望,只恨不得自已长出八双眼睛才够。现见人潮汹涌,喊身震天,自己和妹妹靠着护栏上晃晃悠悠,而身下便是白浪高溅的泗水河,脸也变了色,只恨不得从未上这观景楼。
幸好此刻高架台上突响起牛角号,众人齐齐噤声。三楼上,一个穿了青衣上衫粉色襦裙的小丫头,站楼边,拢起手对着二楼喊。
“龙舟即刻下水,将军夫人请各位去东祭台,献果品香烛,依序叩——拜——”
喊完了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想了想,接着喊:
“夫人请崔中卫带了蒋家娘子上——来——”
小丫头个子虽小,嗓子却亮。嘈杂中这声音却传进每人耳里,想来就是因为有着这管亮嗓子,才让她传话。听完小丫头的话,大家立刻让开了一条道,露出倚在围栏边的两个小娘子。挤在人群后面的,这才看清样貌。
两个小娘子,都穿着红碎花上衫配鸭青色半臂,下身都是绯色长襦裙露出个白绫裤脚。一高一矮,背倚着身后的青山碧水衬得那肤色如莲花并蒂开,犹其是那个高个儿的小娘子,眉目如画,立在河畔如洛河神女般,众人都看得呆住。
第6章端阳(二)
楼下一开始喧闹时,宋夫人怕闹出事来,已经叫了小丫头去问。小丫头还没回来,青娘眼力好,先认了出来。
“夫人!是那个蒋家小娘子,名唤紫苏的。”
宋夫人坐在交椅上,淡淡的笑道:“蒋大夫确实是疼女儿,我只不过让宋奶娘去透个口风,他那边亲事都订下了。那小娘子是跟了那个崔虎生一起来的吧!看来这世间也还是有为着儿女的爹娘,也不是个个都狼心狗肺!”
这话青娘不好也不也接,只立在宋夫人身后,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
“我记得青娘说她会针炙?”宋夫人转了转手上的香檀木佛珠。
“是的,泗水桥时就是她给夫人扎的针,当时夫人迷糊着,估计不记得了!”青娘笑着答道。
宋夫人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细细的摩娑着。
“我只记得看她那张脸去了,没讨了来真是可惜。这般的好颜色,我也是许多年未见了。”
“夫人若是喜欢,青娘去叫那小娘子来陪夫人说说话!”青娘想了想,问道。
宋夫人侧脸看向青娘,笑笑说:“你去请吧,这龙舟戏也没多大看头,年年如此。可先带了那小娘子参加龙舟祭,完了再带那边帐内。”
青娘应声退下。
宋鑫这时正站在巨大的龙舟上,观景台上的所有,尽收眼底。那两个小娘子一上楼,宋鑫一眼便认出,那位身材纤细,雪肤花貌的小娘子分明便是那日的月下小娇娘。护着小娘子的男子一个面相陌生,另一个……另一个居然是崔虎生!
宋鑫眼睛不由眯起。
“崔中卫带来的是……是蒋家的小娘子?”
“将军也知道了?”何亦良边紧着腰带,边有些好笑的说:“那崔木头没想着也有开花的一天,居然会为个小娘子神魂颠倒。待会比完赛,我倒要去看看是何等姿色!”
说完见自家将军没啃声,抬头。
咦!这脸色有些不大对啊!
宋鑫心情真是不大好。见何亦良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说:“辖区守将是严禁与辖区内百姓通婚,崔左卫身为将军府总教头不能知法犯法,回头你去细细查明底细,与我报来!”
何亦良敛容正色应道:“是!”
这时观景楼上号角响起,宋鑫提起厚重的祭祀正服下舟,转身又对何亦良说:“这事不必与崔左卫提及,省得再生是非!”
说完便朝着主祭台行去。
紫苏这会儿立在栏杆边也是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