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繁繁到底有没有成年。

即便如他这等从小以乞讨为生，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人，也大概知晓，灵狐一族，不论是何品种，它们皆是要到达成年期后，方能口吐人言，化为人形。

繁繁不会说话。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它故意不说话？

如果它是故意的，那么那个喂他筑基花的人，一定就是繁繁化成的人形了。

修为已达筑基期，白景没怎么费力，就把一桶水弄热。

热水倒进干净的木盆里，又兑了凉水，他试好水温后，捋起袖子，去把在床上睡觉的小狐狸抱了过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s-hi润的水汽，小狐狸一下子醒了过来。

乍见眼前水雾升腾，小狐狸仿佛遇到了极端的危险一般，浑身毛发倒竖，而后猛地一蹬腿，从白景手中跳下地。

它风一般地跳到了置放在墙角的大柜子的顶部。

这柜子非常高，高得小狐狸微微拱起背，就能碰到房梁。这样的高度，确定白景够不到自己，小狐狸这才勉强平静下来，居高临下又如临大敌地看着白景。

白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险些被它蹬进木盆里。

等他稳住身形，才哭笑不得地看向小狐狸，道：“怕什么？给你洗澡而已，快过来。”

小狐狸没动，一双红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他道：“你们狐狸不是很爱干净的吗？我要闭关了，外门弟子大比开始之前才会结束。这中间差不多要两个月的时间，你确定你能忍受这么久的时间不洗澡吗？”

小狐狸还是没动，只眼睛里出现些类似于不屑的神色。

傻儿子。

江衍默不作声地想，你闭关关我什么事，你闭你的关，我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我才不要你给我洗。

聪明如亲爹，不用想都能知道傻儿子给自己洗澡是安了什么心思。

捂着马甲坚决不肯丢的江衍和苦口婆心劝他下来的白景对峙片刻，终于后者示弱，没坚持给他洗澡，反手用那盆热水擦了把脸，便去把门口禁止外人进入的阵法开启了，而后上床盘坐，开始闭关。

闭关前，他不忘把一个能在阵法开启的情况下也可自由出入的小玉牌留给江衍，道：“你如果想出去玩的话，记得给我留个纸条，千万别跑丢了。”

江衍用爪子把玉牌拨过来拨过去，闻言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示意知道了。

白景这才正式闭关。

江衍玩了会儿玉牌，确定他短时间内不会醒了，把玉牌往脖子上一挂，娇小的身躯灵活地一跳，便从柜子顶跳到地上。

木盆里的水还在散发着热气，江衍看了看，伸爪沾水，把四只粉粉嫩嫩的小爪子洗得更加粉粉嫩嫩后，才慢吞吞地也洗了个脸。

毛s-hi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非常不舒服。

他忍住想甩水的冲动，往白景的手帕上使劲蹭，蹭得不滴水了，他四处找镜子，没找着，只好低头对着木盆里的水一看，发现毛干是干了，却跟金毛狮王似的，全炸起来了。

……早知道让白景给他洗脸了。

他再次用爪子沾水，把支楞起来的毛全按下去，乖巧地坐着等毛自然干。

自然干后，再照照水，见自己还是那个又美又漂亮的小狐狸，满意的江衍终于出门，以筑基期的修士根本跟不上的速度，风驰电掣地往后山赶。

才到后山，完全是出自骨子里的本能，他在花丛里轻车熟路地打了好几个滚。

滚得身上沾满了花香，却没沾到一点花蕊，全身的毛还是那样干净雪白，江衍才停下打滚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往老家跑。

系统在旁边笑到快要疯掉。

“狐狸、狐狸就是这样的。”系统哈哈笑着说，“你虽然能化成人形，但你就是没成年嘛，没成年的小狐狸都爱玩，宿主习惯就好。”

江衍：“……不，我习惯不了。”

老子就算小的时候也没这么活泼过。

让一个从小到大都沉稳惯了的人跟捣蛋鬼似的撒泼，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扮演过的最难的角色，没有之一。

系统说：“哎呀，宿主不要害羞嘛，很简单的，放飞自我，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江衍说：“……唉。”

系统说：“宿主加油么么哒。”

放飞自我的江衍途中又控制不住地打了好几次滚，才终于到了老家，也就是白景带他走时的那个巨木的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