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特别聘请的家庭医生,工作时间不短了。他虽然是第一次见柳林影本人,但其实他也参与了人员筛选,并在挑选时有非常大的话语权,所有人的简历他都看过,因此知道她是谁。
医生友好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姓魏,是家庭医生,如果你有不舒服,其实也可以找我。虽然我貌不惊人,但医术还算那么回事,琼姨的骨折也是我治的,你看看,恢复得很不错!”他又看向琼姨,笑道,“大骨汤补形,听我的没错。”
柳林影嘴角弯了弯,点点头。她心里觉得,魏医生是个温柔且有意思的人。
魏医生不需为主让琼姨先坐下休息,只带着柳林影上了楼。
他轻车熟路坐在了离床不远的椅子上,脚尖微微使力,椅子下的轮子滚动起来,一手拉着安装了滚轮的金属架一起移到了床边,灵活且熟练。然后,柳林影看见魏医生提起自己带来的手提箱,从中取出三个玻璃瓶。瓶子不大,约高七厘米,直径三厘米,三个大小完全一致,标签也一样,看来是同一种药物。
“你应该会使用注s_h_e 器吧?把三瓶药水分别用注s_h_e 器备好。”魏医生吩咐了一句,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粗细的手电筒,扒开顾先生的眼皮做起了常规检查。
柳林影动作有些不连贯,但好在没有出差错,她将金属架上的一次x_ing注s_h_e 器取出,把药水一一备好,排列好放在托盘中,随后默默等待魏医生结束观察。
魏医生在这种时候并不多话,检查完后便从薄被下拉出一条苍白的胳膊,娴熟地将三支药水注**去。
他将空药瓶装回手提箱中,便站起身表示结束了,一切完成得迅速又利落。
“这样就好了吗?”柳林影疑问道。
“嗯,就这样。”魏医生回答很肯定,但面上也带了些疑问,他不知道柳林影为什么要这么问。
柳林影斟酌着说道:“我是说……病人不需要服用别的药,或者做一些呼唤尝试,还有肌肉按摩之类的吗?”这是她在疗养院学的,一些长时间瘫痪在床的病人会出现肌肉萎缩,需要旁人帮助做一些锻炼。
魏医生惊讶地看着她,很快便微笑道:“不用的。”
柳林影便不说话了,跟在魏医生身后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送走魏医生之后,柳林影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设。无论从哪里看这都不正常,但她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将所有的疑惑都埋藏在心底这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而这恰恰是她最擅长的。
晚餐的时候,刚到六点,柳林影将所有的菜摆上桌,付先生果然按时回来了。在她看来,付先生也才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样子,十分年轻,并且英俊帅气。谈吐间所给人的感受都很舒适却也带着距离感,这与她平时接触的那些人都不同,一个小民在市井中感受不到的阶级感陡然而生。
她此时想到好友说的那句话,竟觉得是如此的好笑。
琼姨很自然地让她盛了三碗饭并摆放在餐桌上,她们是一起在餐桌上吃,以前的那些雇主也不会特地分桌,但这次还是显得特殊了一些。柳林影虽然是第一天有些拘束,但也不会拒绝这些安排,走出厨房时,她特地多拿了一个碗。
在付先生动了筷之后,柳林影便从盘子边缘夹一些菜出来,放到空碗里。
“你在做什么?”琼姨疑惑地皱起眉,付先生也循声看了过来。
柳林影有些窘迫,连忙放下碗筷,说道:“琼姨说顾先生的食物不需要特别准备,和我们吃一样的,所以我留一些出来,等一下去……”
付先生闻言,顿了顿,只是露出一个短促的微笑,说道:“不需要。我们先吃吧。”
那样的语气……
柳林影坐下来,一口一口扒着饭,脑子里一遍一遍重播那句“不需要”,她又回想起白天魏医生的那句“不用的”,他们的语气几乎一模一样。
吃完饭后,付先生去了楼上,他比较私人的事情都由琼姨处理,餐厅内只留下了柳林影一个人。
柳林影将剩下的饭菜装在一起,拿到二楼,琼姨正端着水杯进入右手边第三间房,那是付先生的房间。她没有多耽搁,进入顾先生的房间内,照顾他“进食”。
c.ao作机器将饭菜打碎在一起的时候,她忍不住觉得怪异。
经过这短短的一下午,她对这里的感受又深刻了一些。床上躺的顾先生很年轻,她一开始仅仅是觉得惋惜,可另外的人的态度让她觉得心惊,并随之产生无法抑制的怜悯。
这幢冷清的别墅,和躺在床上只剩下呼吸的人,彼此交错在脑中出现,直到柳林影收拾完,洗漱完毕躺到床上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紧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她不该想这么多,那其实与她并没有关系。
即将入睡的那一刻,柳林影听见了细微的声响,她猛然睁开眼,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这个一楼的房间没有窗户,但门外便对着大厅,有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门缝底下似乎还能看见客厅里透进来的一线冷光。
柳林影仔细辨认,声音时断时续,但她几乎能确定那是从二楼传来的。声音在不断移动,或许是琼姨,或许是付先生?
柳林影随着声音判断着移动的方向,似乎是楼梯的方向。很快,那个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想,十分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越来越近。
也许是封闭的环境给了她安全感,无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