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笙迎头碰上。
闵嘉笙正要去自习,急忙停住脚步,“阿萤,有件事你知道吗?”
“嗯?”
闵嘉笙看着她,有些吞吞吐吐,“你跟蒋西池一贯互相坦诚的,他应该跟你说过,如果说过了,我就不多事了。”
“你说。”
“去年刚开学,蒋西池就被一个社团的学姐告白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我室友跟我提过。”
“那个学姐,”闵嘉笙仍有些犹豫,观察着方萤的神情,“……就是上次生日会上那个苏怡悦。”
方萤愣住。
“……蒋西池没跟你交代?”
方萤不吭声。
闵嘉笙忙说:“你问问蒋西池,我觉他应该不是故意要请苏怡悦的,他肯定不是这种人。”
方萤两手揣进兜里,忽然转身。
“阿萤!你去哪儿?”
“跑步。”
闵嘉笙一愣,“外面在下雨啊!”
方萤恍若未闻,大步朝楼梯口走去,又踩着楼梯,噔噔噔地下了楼。
闵嘉笙不放心,赶紧跟上去。
方萤走得飞快,真是往操场去的。却见她从那个护栏网的洞里钻进去,把外套帽子拉起来,往头上一盖,便冲进了细雨之中。
“阿萤!”
闵嘉笙也跟着跑了过去,在跑道旁边把伞撑了起来,“……阿萤!你别跑了!淋湿了会感冒!”
雨雾弥散,天色灰白。
一圈,两圈,三圈,到第四圈……
方萤终于停了下来,到她跟前,直接把外套脱了,擦了擦脸上的汗。
“没事,我信他。”
“阿萤……”
“走吧。”
她提着外套,往出口去。
闵嘉笙飞快跟上前,想把伞给她撑上,“阿萤,你去跟蒋西池聊一聊。”
方萤脚步很快,还是那句话,“我信他。”
·
这之后,方萤仍是如往常一样去找蒋西池。
心里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疙瘩,阻止她把这个疙瘩坦诚讲出来的主要原因,是蒋西池生日那天假意不懂她的暗示,拒绝她这件事,始终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既然去年去邻市,他就有这个想法了,为什么这次却故意拒绝了?
她一贯是有话直说的性格,但那天蒋西池的拒绝,却让她分外的难堪。
平时再怎么洒脱,可她毕竟也是女生。
面子上挂不住。
四月下旬,刑法总论做了一次随堂测验。
方萤心里有事,学习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成绩不太如意,心情就更烦闷了。
蒋西池明天就要比赛,已经跟着队伍出发去了帝都。
晚上方萤给蒋西池打电话,听见那端苏怡悦夸张的笑声,心里越发像是扎了一根刺。
“蒋西池,问你一个问题。”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自己连名带姓地叫了他名字。
“嗯?”
方萤背靠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够体贴。”
“没有。”
“我说过如果太晚了,你可以不用来看我的。”
“你说过。”
“是你自己坚持要来的。”
蒋西池沉默了一霎,“……你不想让我去?”
方萤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准备比赛吧,早点休息。”
没让蒋西池多说什么,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的,隐约从两侧的宿舍里传来笑声。
方萤发了会儿呆。
手机震动起来,蒋西池打来的。
她没接,怕自己口不择言,会赌气说出什么让彼此产生误会的话,直接去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睡了。
·
随堂考试惨败,接下来一周,方萤不得不把前一阵分神的时间给补回来。
蒋西池比赛回来了,他们团队得了一等奖,还上了报纸。那项大赛规格很高,具体的方萤也不清楚。她抽空上转载的照片,蒋西池站在队伍最旁边,作为队长明明应该站在正中的苏怡悦却挨着蒋西池站着。
这让她心里极度得不舒服。
然而,整整一周,已经回了学校的蒋西池,还是忙得不见人影。
方萤已经有点不敢去问他在忙什么了,他说忙,她就让他先忙,不用担心。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挺晚了,今天别过来了。
蒋西池还是会过来,然而见上一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走。
方萤心里愧疚,第二天就会主动过去找蒋西池。
那时候的承诺,渐渐居然有了一点你来我往还债般的负担感。
这让方萤格外的无所适从,又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周五晚上,方萤在图书馆自习。
春季多雨,下得悄没征兆。
图书馆要关门了,方萤方才离开,一出门便是雨水兜头。
她正要给闵嘉笙打个电话,忽瞧见黑暗里一道人影,踏着地上的积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蒋西池。
到近前,蒋西池喘了口气,把伞倾斜过去,“明天有课吗?”
“明天周六啊。”
“哦,我都忘了……”蒋西池将她手臂一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阿池……”
蒋西池不由分说,“走吧,到了再说。”
他大约跑得很急,肩上淋湿了一片,身上微微的热气混合了雨水的潮湿。
蒋西池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从学校西门出去,步行了七八分钟,到了一个住宅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