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珠蟞很快失去了分化繁殖的力量,被断水凝与风且带着怪鹰一一消灭,海面上浮沫连绵,尽是污浊尸体。
怪鹰滑翔而来,魔君立在其背,轻轻拂袖,烈火漫卷一切。
眼见海面浸染火光诡谲,沐琼茵心情复杂。原本的设想根本没能实现,阴差阳错下,自己竟还帮助魔君除去了珠蟞……她望着卷涌的海浪,懊恼异常却又不能显现。
寒天欢天喜地来到近前,“主人,属下这次出手不算莽撞吧?要不是属下眼疾手快,珠蟞就要冲出束缚了!”
她郁闷地不想说话,斜侧却传来了风且阴森森的发问:“镜无忧,你刚才施用的法阵,怎么像是修仙门派的手法?”
她背后一寒,旋即笑了笑,“小妖常在人间游历,难免遭遇修仙弟子,为了保全性命,自然也得熟知他们的法术方阵。这星宿周天阵本是逍遥观秘法,小妖以前恰好潜入过他们观中,因此得以窥视了典籍,知道此阵可困住珠蟞等千古妖物。适才见君上与之搏斗,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此种阵法,便不自量力地闯出不归门,还请君上见谅。”
魔君乘在怪鹰背上,不动声色地望了她片刻,忽而沉声道:“你是觉得本座仅凭自己无法消灭珠蟞?”
沐琼茵连忙道:“君上误会了,小妖只是想着尽快解决这些面目可憎的妖物,以免污了君上的手……”
“谄媚。”
魔君冷淡扫视,座下怪鹰亦高傲地鸣叫。寒天挽着长刀道:“刚才珠蟞来势汹汹,要不是主人出手,君上可就危险了……”
他本是好心为沐琼茵说话,可魔君的目光却反而一沉。一言不发间袍袖震拂,双头怪鹰哑哑作声,载着他飞入云端,转眼便隐没了身影。
寒天愣愣地望着魔君消失的方向,失望道:“立下大功竟没个赏赐?以前妖王也不会这样小气……”
沐琼茵低声叱道:“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寒天见她眼风凌厉,只得闷闷噤声。
大群的怪鹰还在海浪间飞翔,起起落落啄食着焦黑虫尸。沐琼茵返身进入不归门,碧影四溢,犹如浪花点点。周围众魔不禁后退,以复杂的眼光端详这初露头角的新人。
祖黎长老颔首道:“看来将你留下倒还真是有用。”
沐琼茵作礼,“既入魔界,自然要为君上出力。只不过,君上似乎还不太高兴?”
祖黎长老尴尬一笑,“君上他,有点小脾气……”
沐琼茵没敢多说什么,忽想起倾河竟未曾出现,不由问道,“那个,那个倾河长老呢?他没有来不归门吗?”
“倾河?”祖黎长老满脸诧异,“他怎么会来不归门?”
“我之前与他在一起,他说外面出事了,随后就消失不见。因此我以为他也会来此护佑魔界平安……”
祖黎长老皱着浓眉追问:“倾河早已亡故,你在哪见着了他?”
沐琼茵正犹豫,风且乘着怪鹰回到了结界内,在一旁冷冷道:“倾河长老素来不在众人面前显露身形,何况君上赶到,他更不会贸然出现了。”
“可是……”沐琼茵想到了倾河之前还在魔市出手教训女魔,但此时半空中响起了鹰唳阵阵,风且闻声望了望,道:“魔君传唤我等前去天虞峰觐见。”
“那我呢?”沐琼茵问道。
“自然也随我们而去。”风且顿了顿,目光烁动,“这是君上特意关照的。”
*
云雾中的天虞峰寂静如初,寒风卷过,微雪簌簌。
沉光殿亦还是深渺幽暗,沐琼茵跟着祖黎与风且踏入大殿,只望到两侧蓝焰幽幽,直通向远处的宝座。
魔君倒是已经端坐其间,遥遥地问道:“断水凝留在不归门了?”
“是。”风且俯首,“珠蟞虽死,但瘴气仍未完全消散,她也得留下再加巡查,看看法阵是否有变。”
“让她给寒天一些御法灵石以做赏赐,这小子刚才还忿忿不平。”魔君吩咐罢,又将声音略提高一些,唤道,“镜无忧。”
沐琼茵一凛,忙上前叩拜:“君上。”
“星宿周天阵真是你潜入逍遥观偷窥来的?”魔君直截了当地发问,目光清寒,语声威严。
“小妖怎敢欺瞒君上呢?刚才风且护法询问时,小妖已经将实情全都说了。”
“是吗?”魔君寒声道,“但就算你曾偷看了逍遥观的秘传典籍,布阵必需的法术又从何而来?难道只看了一眼,便能学会逍遥观的法术了?”
沐琼茵心头猛然一沉,唇边却还带着笑意,“君上有所不知……我的旧主妖王法力通天,几乎所有的修仙法术都熟知于心,小妖也正是从它那里学来了一些本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取胜,若是对敌人的法术一窍不通,又怎能安然周游于人间呢?”
魔君哼了一声,未再追问下去,祖黎长老见状上前道:“君上,镜无忧能在紧要时刻为君上分忧,也可看出忠心不二。”
“忠心?”魔君哂了哂,“旧主才死就来投靠本座,忠的哪门子心?”
沐琼茵汗颜,祖黎长老只得道:“妖类都机敏灵活,君上不如将她留在身边,若是对外界之事有了兴趣,也可随时问问。”
魔君冷漠道:“本座自幼饱读典故,还有什么需要询问她的?”
风且也在一边帮腔,“沉光殿中的典籍可都是长老您亲自挑选的,君上都读了几百年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知之处?”
长老滞了滞,忽而长叹:“实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