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干,像是个垂老的病人,红色的十字剩下一竖,看起来残破不堪,素贞阿姨说杨天生病就是到这家诊所,医生总是等很久才给他输液,那种感觉像是要等你剩最后一口气才来救你,所以他刚刚也是在等我的最后一口气,等那一口气快完了,他才会过来看我这个被恶霸摔在墙壁上还晕倒的12岁女孩。
看到樱花飞情的时候,我的心跟我的后脑勺一样发疼,犹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模样,那样别具风情,那样美丽动人,而此时的它,狼狈不堪,那些衬托着樱花飞情美丽的漫画大部分都被水泡了,我仿佛见到杨天挑着眉头对我说,妹妹,你怎么不善待我的樱花飞情呢?爸爸给的冰箱全空了,冰箱附带的架子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堆空空的瓶子。
“李优,对不起。”郭晶从身后小心地抓住我的手,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我甩开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樱花飞情,在屋里转着,眼睛从上到下扫着,那个经常有人坐着看漫画书的角落里散着几本被撕烂的漫画书。
满腔的怒火窜上心头,我转身冲到堂西街大街上,大声地对着那个热络的游戏厅里喊,“我会找到办法治你们的!你们听着!我会找到办法治你们的!”
游戏厅里人头耸动,都停下来了,他们走出来看着我,我冷笑着看着人群中的那几个人,我知道他们带着得意躲在游戏厅里,可是我是不会让他们一次次得逞的。
静待了有几秒,对面爆出笑声,一声接一声的,此彼此起,门口的那几个叉着腰指着我,“哟哟哟,敢跟小爷叫板,是嫌命太长了么。”
他话一出,笑声愈发地大,那个带头的恶霸挤出人群,眉头挑高,“行阿,还有精神叫嚣,摔在地板上不疼吗?”
他话音一落,笑声又爆了出来,漫天的嘲笑声,那些眼睛挑高了在半空中的样子,看得我怒火中烧,我瞪着他们,捏着手心。
“小优,别管这里了,你好好学画画好好上学,将来走出这个小镇,到外面的世界去。”素贞阿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手心都是汗,手臂伴着身子一直在发抖,语气惶恐不安。
我低着头看着灰色的布鞋,我当然会离开这个小镇,离开父母,离开李秀,离开张楚,我会到外面去展翅高飞,从此与这些人永不相见,可是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想守护杨天留下来的这块地方,守护他给的樱花飞情,等着他归来。
我叫郭晶先回去,我留下来收拾,可是她不,她一定要陪着我收拾,我瞪了她一眼,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她跟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拖着地,摆漫画书,将破烂的椅子扶起来,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收拾着,安静地收拾了一个下午。
差不多六点了,天空布满余晖,残阳如滴血,我一路小跑着回家,刚一进家门,还不等我喘口气,一只大手就朝我伸来,一把抓住我,将我连人带袋子摔在沙发上,“逃课?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从来没有养过你这样的小孩,谎话连篇!顶撞父母!简直无药可救!”
我被摔得头晕脑胀,后脑勺重重地撞上沙发的椅背,疼得我冒冷汗,身子又被爸爸捏着肩膀提起来,逼得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那张愤怒到想咬死我的脸。
“我……”
“你什么?!”一个巴掌盖过来,将我扫翻在沙发上,我的后脑勺狠狠地撞上椅背,红木桃的沙发背很硬,它磕得我眼冒金星,刺痛从后脑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那发疼的地方。
温热的液体贴近我的手掌,黏黏的,有点恶心。
“李优!”妈妈扑过来抱住我,她惊慌地抓着我的手掌,我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红色的血顺着我的手掌流下一丝在我的手腕上,我的脑袋一瞬间晕眩。
“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昏迷之前,我听到妈妈的声音,她是在对爸爸说吗?我很想咧开嘴看看爸爸的表情,看看他被妈妈说这句不会原谅的表情。
那道光圈里的天伦之乐还能继续下去么,可惜我的头太重了,我只能闭上眼睛,堕入无边的黑暗里。
鼻息间的味道真难闻,是那种阴暗的消毒水味,很熟悉像是永远都甩不掉的味道,我再一次睁开眼,眼前印入李秀那张小巧的脸,她的马尾垂在她脸颊的两边,看到我睁眼,她欢喜地喊,“妹妹,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
我扭动着疼痛的脑袋,眼神在屋里转着,都是白色的,到处都是白色的,那种白得窒息的白,墙壁上的红十字,比旧诊所的红,红得那样刺眼。
“来,喝水。”李秀倒好水,扶着我坐直身子,我盯着她白皙的手里端着的杯子,带着余温的杯子凑近我的嘴唇,我低头,右手一挥,“啪”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李秀看着那碎成渣的杯子,颤着声音,“妹妹……”
“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他怎么会知道我逃课?!”我推开她,她倒退了几步,表情楚楚可怜。
我瞪着她,冷冷的,而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少年,他手里提着水果篮,身后跟着张轩,看到地上的杯子渣,又看了看李秀,再看看我,我侧过头,看着那襄在白色墙壁上的十字。
“吃点水果。”张楚并没有问那地上的杯子,只是放下水果篮,从里面取出葡萄,“刚洗好的。”葡萄伸到我的面前。
葡萄的味道掩盖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