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瞳孔的影像很陌生,他躺在装饰简约但显得华丽的房间里,窗外树叶缝隙间的太阳光线已经很刺眼。少年坐起来,身下很软,干净的king size大床让他稍微有点茫然。
“我说。”
耳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艾伦偏过头,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那个人在床沿边坐着,印象中沾上血的白衬衣已经换下,透过干净的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可以窥见男人姣好的身体曲线。他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容,纯黑色的额发分向两边,从近处看来明明很年轻的人,眼睛却深不见底。
这种有着与深海同样特质的眼睛正对着他,那是一种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走一般的温柔注视。
哎?温柔?
换句话说,这里有一位冷着脸的大叔看着自己,艾伦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温柔”。
“那个…请问……?”
“我问你答就好。”
男人起身走到了窗边,结束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对视。
“名字?”
“艾伦?耶格尔”
“为什么要那样做?”
“……啊?”
“垃圾桶。”
“喔……唉!?”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艾伦都感觉有点儿像做梦。他不知道当时自己那股勇气是怎么来的,如此cao率的行为反而可能坏事,现在想想,是该后怕了。
他底气不足地解释:“因为,佩特拉小姐正在受到威胁。”
男人果然毫不留情的反问:“你能肯定你不会弄巧成拙?”
“……不能。”
男人淡淡道,“你怎么肯定我们是好人?”
少年没有犹豫,老实说出心里所想:“如果不是的话,在目睹了那一切以后的我,现在不应该还能活着回答您的问题。”
桌边拿茶杯的手明显顿了顿,安静的房间里,男人轻笑了一下。
“下一个问题。兵长,这个称号你从哪听来的?”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先生。”
“我们见过吗?”
“我想没有,先生。”
艾伦紧张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同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场对话这么……就像军队里士兵在回答长官的问题般,他的确很紧张。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比喻,艾伦说不清,他只知道不是因为前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而是男人的存在本身让他紧张。
利威尔慢慢渡步一圈,回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少年。
两人的脸靠到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安静的对视,少年澄澈的眸子里盛着五分紧张,五分茫然。
他没有说谎。
兵长,那是你刚刚在睡梦中一直在唤的名字。
也恰好是我的称号。
“最后一个问题。”
“嗯?”
“刚才问什么要哭。”
“……哎?”
艾伦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昨晚弄上的血迹早就被擦净了,手背上却有点点透明的液体,眼角干涩。
“噩梦吗,也难怪。”对方自顾自地回答了起来。
艾伦无言,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好像不是噩梦?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大着胆子搭了话:“那么,先生,我也有一个问题。”
利威尔挑了挑眉毛,“喔?说说看。”
“现在几点了?”
“九点十分。”
“糟糕!那个,我能离开了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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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是佩特拉,艾伦坐在副驾驶位上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
“还心有余悸吗小艾伦。”她看着少年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他已经脱下了酒吧制服,换上自己的t恤,此刻他望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