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得到心脏急促跳动的慌乱,丝质的睡袍粘在后背,渐渐有些冷了。黑暗依旧笼罩着四周,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从前,夜里做恶梦被吓醒了,只要我打开那个父亲从南洋带回来的琉璃灯,过一会儿母亲就会进来抱住我,给我哼着老家的童谣拍着我的脊背哄我入睡。我还记得,母亲身上淡淡的香飘进我的梦里……我知道只要伸出右手按下那个按钮,那盏相似的琉璃灯就会发出淡淡的橙光照亮这黑暗,就在床头柜上离自己不到一米。可是,我却再也不敢打开它了,我知道,就算那盏琉璃灯没在战乱中打碎,一切也都回不来了。
恍惚中,我又蜷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蜷缩在一起双手环抱着双腿,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睡着。
那晚之后,程司令就没再进这幢洋楼。直到半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了他。
翠姨约了太太们打牌,而约我出去的宋小姐又临时有事爽了约,我便沿路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影院。买了张票看了场电影,许是片子太无聊,散场了我才醒过来,出来影院时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得没有停下来的征兆,清凉的雨丝打在脸上,还有些恍惚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