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将他抱进书房内,还没有将人放在榻上,怀里的人就软了下来。
“公子……”跟进来的如意惊呼着,看着自己公子软垂下的手臂,“药……公子……”
他的手颤抖着攥着药瓶,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瓶盖。
福雅连忙让他躺好,他的鼻间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她回身一把夺过如意手中的药瓶,打开。
“吃几粒?”
“三……三……粒。”
如意那个“三”字方出口,福雅已倒了三粒药丸,捏开紫千青的嘴灌了进去,接着俯身在他心口处倾听了一下,双手交叠着替他按压胸部,直到看见他长长地喘出一口气,这才停手。
看了看昏睡在床上的漂亮男子,福雅知道,他早已不是少年了,可是,二十岁的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转身看向仍然啜泣着的如意,带着这么个傻乎乎的侍童,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福雅却怎么知道,这如意自幼在宫中长大,本是个心思细腻,玲珑剔透的人,可这么些日子在路上担惊受怕的,早已失了往日里的镇定和稳重;再发现福雅的身份,更加如惊弓之鸟一般了。
“把你家公子的病都说清楚。”趁着大夫断脉的时间,福雅开始审起如意。
听完如意的诉说,再听过大夫的诊断,福雅明白了,这位皇子还真的不是普通病弱,心口会绞痛,恐怕是心脏病;还有哮喘,肠胃也不好,难怪会瘦成这个样子。
真是头大,心脏不好,还这么火爆,他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却也有些明白他受宠的程度了,看来他的那位母皇是真的非常疼惜他了。
可是,自己到底哪里好?竟然让这位素未谋面的女皇将这么宝贝的皇子托付终生。
千里河泽(三)
当天晚上,阮红衣抵达太守府。
福雅看着眼前一身风尘,面容憔悴的女子,心中暗暗与那个奸商二姐阮青衣做对比;这姐妹两个还真是截然不同啊!
眼前这位一身破旧官服,正气凛凛的女子,和那个一脸无害笑容,一肚子阴谋诡计的二姐,除了轮廓肖似外,气质和感觉都截然不同。
果然,是忠良之后,国之栋梁;二姐那个奸商,估计属于基因突变。
福雅默默打量着站在大厅中,恭敬地、详细地说明灾情的女人;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
此女一身正气,重修堤坝之事交给她,必定能修个百年不倒、固若金汤的大堤;不过,若是太过正直,怕也会变成一介酷吏而已,她还要想想……
而福雅评估着阮红衣的同时,阮红衣也在暗地里打量着这位灵王爷;关于她的传闻她风闻了不少;如今,她更是先帝特命的辅政之臣。
可是,她本就是养在深宫之人,之后也只是一介闲散王爷而已,短短几月便纳了两方夫郎,她疼宠夫君的名声到很是响亮。
这次应对灾情的各种指令,不知是否真的如太守所说,皆出自这位灵王爷之手,若是如此,她倒是真的心悦诚服。
毕竟,若是指派任何一名大臣前来,怕也只会雪上加霜为多啊!
她还记得,妹妹信中对这位灵王爷的评价,“人不可貌相”。
是吗?她看着歪坐在正坐上的那位坐姿不雅的灵王爷,这个年轻的王爷,她尚需拭目以待……
自从阮红衣抵达,福雅基本都是呆在书房中,听她讲述灾情,再重新绘制受灾七县的地图。
福雅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到地图时,满头黑线的感觉。
那叫地图?几根纵横交错的黑线,区别就是有粗有细有分叉,她完全摸不到东南西北。
而经她要求绘制出来的地图,连阮红衣都惊奇不已,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精细的地图。
几日来的相处,阮红衣看着这位恣意慵懒的王爷,无奈而努力地看着各县呈交的奏贴;看似不在意,却总能及时且有效地发出适当的指令或是颁布适当的措施。
阮红衣心理渐渐认同了妹妹的评价,真是人不可貌相,或许,她,便是她可效忠之人。
而对于福雅,几日里的忙碌,让她更加坚定了早早把阮红衣培养出来的信念;她多久没有好好睡个囫囵觉了。
可是,想到偏院里的那个漂亮小恐龙,她就头大;她留了大夫照看着,自己忙得还没有功夫去看他。
趁着阮红衣去老宅子巡查的空挡,就去看看他吧!
******
福雅方才进的院中,便听见房中碗盘摔落破裂的声音,接着便是那只小恐龙上气不接下气的怒斥,“拿走,我不要吃她的东西。”
福雅皱了皱眉,缓步走进房中,看见那一脸苍白,摇摇欲坠却抚着胸口拼命喘息的紫千青,和急急蹲在床前收拾的如意。
紫千青一看见福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逞强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喘了两口后,接着道,“你可知我是何人?你……你……你竟敢如此轻侮于我,我……我……”
看他越形急促的喘息着,再瞄了瞄一地的狼藉,福雅轻轻浅笑,说道,“紫千青!”三个字,让紫千青和如意都睁大了眼看着她,心下吃惊,她是如何知道的?
福雅却笑的更加优雅了,继续说道,却不是对着床上的紫千青,而是对着站在床边的如意,“如意,你家公子既然不饿,就不必强求了,外面缺吃少粮的人比比皆是,这种不必要的浪费还是免了。”
福雅的目光缓缓移向床上苍白着脸,脸颊却泛着愤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