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小宫女给娘娘更衣。
阿蔓笑着指了一身的月白色高腰孺裙,一边继续逗她。
“晚上吃不到莲子我可还要罚你。”
采萍做了哭脸,旁边伺候的小宫女都笑了,都跟着一言一语的打趣起采萍来,就连一贯稳重的采薇也难得的促狭。
“那晚上可就等着你的莲子了。”
不多时,就打扮得差不多了。梳了个堕马髻,鬓边插了把扇形的水晶流苏簪,再加上月白色的孺裙,夏日里看了就觉得清爽。阿蔓从小就不爱在衣裳上熏香,就让人在衣柜里放时令鲜花充当香料,夏日里放的却是薄荷叶,闻上去也是清清凉凉的味道,提神又醒脑。
梳妆的宫人还要拿起脂粉,阿蔓瞧了瞧水银镜里的自己就摆了摆手。
“气色不太好,再擦脂粉就更加苍白了。”
听了这话众人就是一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采薇开口打破了寂静。
“娘娘不若擦些口脂?”
阿蔓看了看镜子点点头,拿了各色的口脂开始挑拣,最后拿了一盒绛色的来。
这绛色口脂是内务府才送来没多久的,这颜色是重华宫的安贵仪最爱的颜色,这些日子安贵仪受宠,这绛色擦得人就多了起来。还有传言说陛下最爱安贵仪的绛色红唇,说最配安贵仪的美姿容,更有人暗着说贵妃自从产子后颜色就寡淡才失了宠爱。
采萍嘴里有些发苦,面上却还是平常颜色。
“娘娘不若用那盒桃红色的,显气色。”
“这个颜色新鲜,下次再用桃红色的好了。”
阿蔓却仍是擦了绛色的口脂。
红唇越红就越发比出脸上惊人的白,明明娘娘嘴角噙着笑意,采薇看了却是心惊。采薇没想到雪地红梅,她觉得那殷红的唇色更像是血。
阿蔓倒是觉得挺满意。生而为女,一落地就有了阶级之分。世上的男子为何大都想娶个权贵家的娇娇女?是因为权贵家的女儿打一落地就是精养的,德言容功,每一项都是安生立命的事。阿蔓也不例外,她从刚刚开始认得颜色开始,母亲就开始教她配色。
一身孺裙本来显得有些寡淡了,再加上她今日打扮简单,出门就有些简朴了,但是配上这绛色的口脂却正好中和了。
打扮完后再去看了子珺阿蔓才领着人出去了。
到了丽清池后,阿蔓瞧着满池的莲花,心底的雾霾散了大半,专门侍弄丽清池的宫人机灵,还特地备了小舟给贵人尽兴。阿蔓本是为了散心而来,心底开阔了些后就也来了兴致,刚想要站到小舟上却被传来的呼喝声打断了。
阿蔓瞧见了一抹明黄色,立刻垂下了眼皮,从舟上走了下来,捏着帕子领着宫人走向那明黄色的龙撵。
安贵仪心里兴奋极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蕙贵妃面上黯然的神情。她想起了之前在暗香园见到陛下和蕙贵妃一起携手赏梅的情景,不禁在嘴边挑出一丝微笑。现在,轮到她在陛下身边了。她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一听到蕙贵妃来赏荷的消息就立刻知道这一天来临了。
“陛下,似乎贵妃娘娘今日也在赏荷呢。”
安贵仪对着身边的陛下轻声细语,不经意间歪了一下,将身子倚到了陛下身上。
嘉元帝不陌生女子的这种小手段,他从前也不少顺水推舟过,但是眼下却有些厌烦这样的心计。叮嘱她注意脚下,却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安贵仪并没有察觉到,她在正在打量面前的蕙贵妃,瞧到了她唇上的绛色口脂,心里微微的泛起了一点讽刺,没想到也有今日呢。
阿蔓并不知道眼前的安贵仪正在打量她的红唇,她心底只有些懊恼,真是应了一句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同时却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有些事迟早要面对,拖得越迟越让人不安。但是瞧着安贵仪站在陛下身边,阿蔓破天荒的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想张嘴,却是觉得喉咙一痒,忍不住咳了起来。阿蔓立刻拿帕子掩了口,想要避到一边去,谁曾想却被人拉住了。
“陛下恕罪。”
阿蔓忍了喉咙的痒意后,立刻告罪。
嘉元帝眼利,没管她说了什么,一手夺了她手上的帕子,一打开就发现了上面的点点红丝,立刻脸沉了下来。
“怎么这么严重?”
阿蔓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痒意才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
说完后,趁着这股气继续说话。
“陛下,臣妾有话想同陛下说。”
嘉元帝叱了一声。
“胡闹。”
这两个字说完后仿佛没解气,又厉声叱了一句。
“荒唐。”
随即一把横抱起人放到龙撵上。
丽清池边的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龙撵渐行渐远了,采萍和采薇片刻后才如梦方醒般跟着赶了过去,唯独安贵仪还傻傻的站在池边。
“娘娘,可还要赏荷?”
身边伺候的宫人弱弱的开口。
安贵仪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还看什么荷花?本嫔就要被人看笑话了。”
阿蔓还不知安贵仪的恼怒,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就想将话都讲明白。
“臣妾和萧二公子的确在三月三一起踏青过,那是因为靖康侯府和,咳咳。”将咳声咽了下去,“靖康侯府和襄阳伯府有些亲戚关系,家中长辈本想为臣妾和萧二公子定亲来着。谁知宫中突然下了圣旨说要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