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顺伢子带着人走了。
卿地地在在。石黑虎喝了药肚子里好受了一些,这病来的快去的快,真是巧儿的爹碰到巧儿的娘,巧一块儿去了。看着外面的天色,一面担心着顺伢子,一面又担心着在龙山的景卿,石黑虎坐卧不安。
掌灯时分顺伢子终于回来了,见了石黑虎掩不住一脸的喜色,石黑虎看样子就知道一切顺利,等石黑虎见到一箱箱弹药时,高兴的拍了拍顺伢子的肩膀:“顺子,好样的。”
顺伢子憨厚的笑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当家,您先别夸我,我还等着讨骂呢。”
“怎么了,价钱高了?这个时候弹药奇缺,就是价码儿高点也无妨。”
“不是,我把卖给我们货的人给带回来了。”
“顺子,你说什么?”
“大当家,今天那位荆先生因为没能见到你觉得挺遗憾的,他听说您病了,就非要来看看,我觉得我们用着他的地方还蛮多的,而且听他那意思以后可以让我们赊账,我就带他上山了。”
“现在他在哪里?”
“在大厅呢,我让人看着。”
“顺子,我知道你为山寨好,但是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些好,走,我们去会会这个荆先生。”
“对了,老大,我觉得这个荆先生和白老师长得有点像,等一会你看看像不像。”
石黑虎到了议事厅里,果然见那里正襟危坐了一个穿蓝色宁绸长衫外罩一件玄青羽绫子马褂的年轻人,见有人进来,那人放下茶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灯影儿里全身上下朴实无华,只从衣服的领口袖口镶的黑色貂毛,才看出是个趁钱的主儿。
青年见顺伢子和一个气势逼人的高大男子走进来忙抱拳颌首:“想必这位就是石大当家,鄙人荆翔见礼了。”
石黑虎隔近了看他的脸,真觉得和白老师有七分相似,只是再看却也不像,这人身量较白老师要矮一些,瘦是瘦点,但给人一种凌厉锋锐之感,一张脸不若白老师的正气坦荡,有一种y-in柔的秀丽。
石黑虎抱拳还礼说道:“荆先生光临鄙寨,真是蓬荜生辉,只是这山路崎岖,真是难为了荆先生。”
“大当家说的哪里话,您身体微恙,荆某过来探望是应该的。”
一番客套宾主落座,石黑虎吩咐人摆上饭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人的话也多起来。
这个荆翔也不愧是个做生意的,说话之间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石黑虎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言语之间的试探渐渐转入惺惺相惜,半真半假的竟然开始称兄道弟。
“石大哥,你放心,只要你能用得着小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我就是敬仰这帮子讲义气有侠骨的好兄弟。”荆翔舌根子发硬,捋都捋不直。
“哈哈,承蒙兄弟错爱,对了,听口音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东北,祖籍沈阳。”
“那可是和湘西隔着千山万水呀。”
“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遇见大哥是缘分,小弟再敬你一杯。”
酒杯刚刚举起,就听门口有人喊:“二当家回来了。”
石黑虎一听高兴的站起来,是他的心肝宝贝回来了吗?刚想到门口去接,又想起席上还有客人,就微笑的站定,等着他们进来。
“老大,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先闻,刀铭咋咋呼呼的一边说话一边抹着额头的汗。
“老二,回来了,景卿呢?怎么没看见他?”石黑虎焦急的往刀铭背后看。
“老大,别看了,你媳妇丢不了,不过他没有回来,他去里耶了。”
“里耶?他去那里干什么,怎么你不和他一起,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
“老大,你怎么这样,他虽然是你媳妇,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就那身本事我们两个谁保护还不一定呢。他……”刀铭见有外人在就不再说下去,待仔细看那客人时,那可人正抬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他,刀铭如遭雷击,惊愕的看着那个人,凉意像毒蛇一样从脚底板爬上来。
“二当家,你也吓一跳呀,你是不是也把荆先生当成白老师了。”顺伢子见刀铭死死的盯着荆翔,笑着说到。
荆翔细长的眼睛里火花一闪而过,随后装着雾里看花的醉眼说:“我真想见见你们那个朋友,到底有多像,看这位兄台很是吃惊呀。”
“不像,一点都不像。”刀铭说完这句话,才觉得周身的血液缓缓的在身上流动,他坐在离荆翔远一点的位置上,仰头喝了一杯酒,心里辣辣的热起来,那种震惊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
这么多年,刀铭不是没有想过和这个人相见的情景,但是他从不敢忘深处想,他怕那些曾经的缠绵恩爱到最后的利用伤害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活下去的自信全毁了,这个人是他灵魂深处永远不能痊愈的伤口。
当白老师出现在他面前,他自己用手戳痛了那个伤疤后才发现能让这个伤口痊愈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周围的烂r_ou_撕掉,抹上药,让新r_ou_重生。这个过程很疼,也很残忍,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这些年刀铭一直知道这个方法,但他不敢尝试,他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新生的药,那白老师是吗?再给刀铭一点时间,也许他会得到答案,可惜白老师没有给他。
经历了这些,再见这个人,刀铭发现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