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屋去吧,我已经叮嘱过了后宅的下人。你要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就是。”
“高阙……”她顿了顿,好让自己声音语调听起来正常一些,“那里战事紧张吗?他……他来回大概需要多久?”
崔常清苦笑道,“很远,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一月有余的光景。更何况他此番要押运粮草,路上耗费的时间,怕是要更多。”他看了看对面的儿媳妇一脸凝重,却又忽而觉得心中的重担,似乎卸了一些,就像是有人,与他们肩并肩,一起分担了这份愁思和忧虑一样。
“你莫要担心。珵儿只是押运粮草,路途虽慢,却好在无性命之虞。”
……苏赢闻言急忙抬头,原来他只是去押运粮草,并不是去带兵打仗,那个崔许之前说的那些话原来只是吓唬她的!她心中的罪恶感消失了一些,心却漾起些难以言喻的暖意。
她前脚刚刚离开,后面的崔常清就斜眼看着自家夫人,“你也装的太好了吧,那丫头看你病成这样,吓得小脸惨白,一脸担忧的。”
许玉文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有些得意起来,“毕竟是我看中的儿媳妇,怎会有错?我如今只盼着我们阿珵快些回来,我还想早点抱上大胖孙子呢。”
崔常清苦笑一声,却不愿去阻止她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
这么些年了,他在外声望日益高涨,皇帝怕是早已忌惮他,昨夜皇帝下旨让儿子千万高阙,为前线押运粮草的举动,看似突然,仔细想想,却也合理。
如今他们崔家现在看似抱住了苏府这条大船,只是这接下来他们坐不坐的稳,却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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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苏赢这边,她卸下了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罪恶感,走路也轻快了许多。她此番出嫁,带的下人只有桂心一个。而她早上叮嘱过桂心在小厨房给她炖个翡翠羹,所以她现在严格意义上是独身一个人。
侯府的下人们见了她也是规规矩矩的施礼,苏赢有种错觉,她和在自己家中,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嘛。
然而区别很快就来了。
“嫂子走的好生快,我若是个腿脚慢的,肯定追不上你。”身后传来男子油腻的声音。苏赢懒得回头,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是谁。
侯府里边,除了那崔许,谁还能这么没心没肺,游手好闲?
见她脚步不停,亦没有回首,崔许有些急了,他快走几步,猛地握住了苏赢的手臂。
“怎的不停!没听到我问你话么?!”
万里晴空,风和日丽,苏赢本来还在晃晃悠悠的享受着清风吹拂,好不自在,没曾想他这突然这一嗓子怒吼,堪比狮吼功,震的她居然有些脚软。她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满道,
“拉扯什么?鬼叫什么!?”说着她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啧,松手!”
崔许可不管那个,因为他昨夜回了屋中,苦思冥想直到后半夜,却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嫂子。他来京城时间不多,去的地方大多也是风月场所,他越想越急,可答案的出口就在眼前,无奈他怎么也抓不住。
“我们之前见过吧。”他不愿意兜兜转转,最后决定直接问她。然而他的手却并未收回。依旧在她胳膊上,甚至握的,更紧了。
苏赢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开始碎碎念起来。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崔许有些疑惑,“嫂子,你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是怕下人来看到你我这样举动暧昧,回来告知兄长吗?”他说着俯下身子,笑的浮气,“嫂子莫慌,崔许会小心一些,不被别人发现的。”
苏赢冲他莞尔一笑,“不,你误会了,我其实是在告诫自己,接下来下手一定要轻一些。千万别拆了你这幅小身板。”
她说着手臂猛地向后一扭,同时脚下轻轻的一绊。简单的两个动作,崔许就被他反剪着胳膊,半跪在草地上。
“你你!!你怎敢!!!”他急了,想要挣脱,可是偏偏越用力,胳膊就被拧的越紧,“疼疼疼!!嫂子,绕了我吧!”
苏赢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我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来惹我。”她说着手微微一用力,崔许就疼的更加哭天喊地了。
“崔许,你记着,只要我在这侯府一日,这后宅,这花园,都是我的。我若是再见着你鬼鬼祟祟晃悠,当心我卸了你的胳膊!”
她说罢,猛地把他向前一推,然后拍了拍手,自顾自的说着,“自从太学院学成之后,好久没有揍人了,手脚生疏了吗?总觉得下手不够狠啊?”
崔许泪目,他握着手臂关节,疼的呲牙咧嘴,“这还不够狠!?”
苏赢现在无官职,自然更加憋不住自己的脾性,她掸了掸袖子,竟然颇为感叹道,“好久没见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了……”
说罢悠然离去,丢给崔许一个轻飘飘的背影。只是她刚刚解决了一桩事情,马上又来了一件让她头疼的。
她还没回屋,就看到桂心一个人矗在门前,左顾右盼的,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啧!这丫头,敢偷懒!?她的翡翠羹汤炖好了没有啊就在这里晒太阳!苏赢这里正想着呢,桂心眼尖,却远远的瞧见她。
“小姐,大事不好了!”她气喘吁吁的,偏偏还左右环顾,像是做贼一般的压低声音道,“这崔世子,他院中好多丫鬟啊!!模样一个比一个好看!小姐,我们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