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溪边……一切他们曾经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个碧衣少女的影子。
他说她是偶然闯进他生活中的山精魑魅,好像伴随着他做完一场梦,给他寂寥平静的岁月带来几分绮丽之后,她就不见了。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给他留下,阿挽就这样不见了。
来的时候,他不知道阿挽从哪里来;如今她走了,他也不知道阿挽去了哪里。
他只知道,心中好像空了一块儿,再也填不满了一样。
爱情中的人,都是患得患失的。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阿挽却又突然回来了。
她回来跟她走的时候一样消无声息,但不同的是,走的时候她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内伤。
此刻白鹭城主萧琴瑟被人在城中杀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武林,但陆景吾心系阿挽,并没有留意。
那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去她的房间中看她,那是阿挽离开之后,陆景吾常做的一件事情。他总想着,也许阿挽哪天又突然回来了呢?这样的希望,在一天天日子的消磨中越来越稀薄,甚至他自己在心底都已经隐隐放弃了,继续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不死心,总想去看看。本来以为这次推开门,迎接他的还是一室冰冷,没想到,这次床上,多了一个人。
窗外有月光照进来,她静静斜靠在床上,洁白的面容好似玉雕一样。还是那身碧衣,裙摆在床上随意散开,仿佛是披了一身绿水在身上,清凉又灵动。
陆景吾先是一怔,随即心头狂跳,不敢相信般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到连脚步都不敢踏重了,俯身看着床上的少女。
她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仿佛蝶翅一样安详又轻柔,陆景吾只是看着她的脸便觉得无限柔情。
还好,不管红尘多么艰险,她还是愿意回来陪在自己身边,那就好。
他眼中有泪在即,仔细打量她许久,伸出手来,轻轻拥住她。
察觉到有人,阿挽猛地睁开眼睛,一双黑亮的瞳仁在微亮的天色中越发明显。察觉到她浑身一震,陆景吾连忙安抚她,“是我,阿挽是我。”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比常年伴着她入眠的小寒峰上的小溪更好听。阿挽重新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胸膛,那里有一片柔软的感情,容纳她所有遭受到的非难。
第二十六章
萧琴瑟能在江湖上闯出那么大的名堂,并非无能之辈。若是给他喘息的机会,必然给自己招来祸患。去的路上阿挽就已经想得很清楚,想要杀萧琴瑟,只能一击而中。于是她在房顶上埋伏很久,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时,萧琴瑟端着灯出去的那一刻。
手上的铜钱将他手中的蜡烛打落,屋子里瞬间黑成一片。就是这个时候!阿挽从房梁上翻身下来,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朝萧琴瑟飞去。
她这样的偷袭算不上光明,但为了陆景吾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是萧琴瑟到底是一流的高手,阿挽偷袭之下还能拼尽全力给她致命一击。如果不是当时他已经力竭,阿挽还能不能再回到醉红山庄,恐怕都还是未知数。
想到那一刻男子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阿挽缩在陆景吾怀中,瑟缩地躲了一下。现在关于阿挽任何事情他都很敏感,自然也感觉到了。连忙将她从自己怀中拉起来,问道,“阿挽,你怎么了?”
她受的是内伤,受伤之后又千里疾驰,回到醉红山庄,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阿挽知道她身上的伤不能让陆景吾看到,连忙摇了摇头,陆景吾却不放心,要转身过去点蜡烛。阿挽不愿意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么满脸病容的样子,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陆景吾,你别去……”她声音中带着一分小兽般的低鸣,听上去可怜极了。
陆景吾被她的声音叫得心中一软,连忙转过身来,柔声安慰道,“好,我不去就是。”
见他又坐下来,阿挽放心了些,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目不语。房间中安静极了,只听得见外面风过树梢的声音,有风吹进来,影子搅动月光,他们眼前仿佛碎了一地的玉。
陆景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她,“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可知……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要是阿挽再不回来,他甚至真的以为,这段感情,不过是他偶然闯进山中,那里的山鬼给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绮梦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挽闭上眼睛,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陆景吾,不要问我这些好吗?”她从来没有撒过谎,如今面对陆景吾,明知道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找不到理由搪塞过去。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跟他说了。陆景吾君子作风,不会勉强她的。
果然,他听见了只是默然片刻,才对她说道,“那你……以后还会这样突然不见吗?”
会吗?阿挽想起那个黑衣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如果那个黑衣人还在,她恐怕一辈子都要这样不停地出去杀人吧?只是,这样的答案,对陆景吾来讲,未免太残忍了。
见她不说话,陆景吾心中多了几分了然。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包住她的手臂紧了紧,陆景吾苦笑道,“那,以后你再走,跟我说一声吧。”免得让他这样惊慌失措,这种恐惧,他再也不要经历了。
阿挽依然没有说话,陆景吾以为她连这个都做不到,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埋怨来,正想继续追问她,耳畔却传来清浅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