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来和一干人就守在包厢外，透过门缝往里看，见小二出来了，忙问了乾隆和永璜的要求，听到乾隆只要了一壶茶，再见小二说的不满，不经一皱眉，只随手道：“带我去厨房，替我家老爷准备好了东西，银子少不了你的。”

本来吴书来对这小二也不是很放心，要知道皇帝可是个高危职业。奈何这小二带路了以后就进了包厢而没有早早离去，一副等着伺候的模样，吴书来暗骂他不识好歹，抢了他这老人家的工作，又见乾隆和永璜也没有让人出来，只能跟着其他人留在门口。现在见小二势利的模样，心里难免不喜。

而小二听到有银子，早已眉开眼笑，恭恭敬敬把吴书来带去厨房了。

☆、第二十五章（捉虫）

“多谢阿玛，”永璜笑道，为乾隆前一刻对他的关心。

乾隆还想叫永璜不要太过拘谨，却发现这次永璜的道谢，不若之前那番客气，反而带上了一丝亲昵，这到嘴边的话瞬间转了个弯咽了回去，转而又说起了刚才在大街上和永璜所说的事情，他们正由路边挑担的小贩，说到了米面，又说到了冬日结着薄冰的河水，继而说到了河边居住的百姓。

乾隆发觉无论他说起什么，永璜总能跟着他，有时侃侃而谈，有时三言两语带过，有时只点头不语。心里不经对永璜更加满意，忽然见永璜背后挂了一片枯叶，想来是刚才路上沾上的，就停了口将手伸了过去。

永璜正凝神听着，忽然没了声音，不经疑惑的抬头，就见乾隆将手伸到了他的背后，捏起一片落叶，就这么放在桌上。

永璜见乾隆眼里透出戏谑，忍不住嘴角一抽：“多谢阿玛。”难怪刚才后颈有些痒痒的，怕是落叶落在上面了，却不知怎么又飘了进去，也许是刚才走路时滑进去的，也许是乾隆替他解披风飘进的，已经不重要了。

又是这一句，乾隆发现每当他觉得他和永璜已经更进一步时，永璜总能不咸不淡的挡回来，把两人的位置摆回原位，这让他咬牙切齿的才能！

两人正交谈着，已经由最初的和谐到了现在的‘针锋相对’，当然这针锋相对是之于乾隆想要更进一步，而永璜则总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咚咚”，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永璜就要说出口的倜傥，被强咽了回去，差点，就不再顾及乾隆的身份，转而跟着放肆了。永璜侧过头，没有接着与乾隆对视，像是示弱一般，但真实的输赢其实也并没有分出，乾隆看着永璜那姣好的轮廓，一直到门外的人迟疑的打开门走了进来。

就差那么点了，乾隆暗暗皱眉，不经对打扰他的吴书来瞪了一眼。

狼狈？永璜只是无奈，竟忘了乾隆的心计不会比任何人弱，也就没有太多防备的差点落了圈套，随了乾隆的意。

这样下去可不行……永璜拿右手摩斯着左手掌的指节处，没有摸到熟悉的薄茧，但心里却平静下来。

吴书来莫名的遭了乾隆的白眼，心里忐忑着呢，连着身后端着盘子的侍卫也不好意思上前了。

乾隆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侍卫把东西放下就让两人退了出去。

吴书来本来以为按着乾隆和永璜的口味准备了吃食，少不得会得一句夸奖吧，谁知道进去的不是时候，皇上和大阿哥明显这是刚出了事，正在调解呢，他就带人进去了，当真憋屈啊，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毕竟，皇上和大阿哥在一起时，总是嫌弃他这老人家碍眼，那他就不进去伺候了，免得皇上自个开口赶人。

永璜见乾隆就这么直直 的坐着，既不动筷，也不说话，只得先开口道：“阿玛，吃吧。”率先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在乾隆的碗中，如预料中的，乾隆并没有责怪，反而笑得开怀。

永璜换了双筷子，正要自己也夹上一块尝尝味道，就见伸出去的筷子被乾隆同样用筷子止住，只听乾隆说道：“永璜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糕点待会再用，阿玛先试试。”

永璜看着两双交叉的筷子，只能先收回手，准备如乾隆所言，先喝杯茶暖暖胃，再来用这些被乾庐试过毒’的糕点。

房间里只有两人，永璜便自己伸手拿起茶壶掀开杯盖，倒上了八分满，又如是替乾隆也倒上了一杯。原本他倒是被小德子伺候的舒服着呢，前几次乾隆到他府邸时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越来越喜欢与他独处，他总不能指望乾隆屈尊降贵，每次这倒茶夹筷的活也只好永璜自己来干了。

乾隆看着永璜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难掩心里的欢喜，这就是他的大阿哥，优雅端庄、高贵雍容，连喝茶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温热的茶水滑过喉间，泛起一阵暖意，永璜满意的一笑，杯中的热气扑面而来，永璜的双眼在水汽中显得朦胧，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上翘，整个人显得梦幻，仿若谪仙。

乾隆呆呆看着，一时倒忘了动作。直到永璜放下杯盏，才回过神。

刚才的永璜让他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太过飘渺，好似要乘风归去。乾隆皱起眉，视线停留在永璜的侧脸上，忽然与转过头的永璜视线相对。

永璜差点忍不住嘴角抽搐，总觉得乾隆今儿个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只是好像更加注意他？错觉吗！

“阿玛，怎么不吃？”又替乾隆夹了一块糕点，永璜迟疑一下，将原来乾隆碗里的糕点夹出来放在一边的盘子上：“都冷了，阿玛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