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也通了人性，在楼兰下葬的那一天，雪停了，只留下银白的道路通向皇陵。

苏雪站在当日楼兰站着的阁楼前，俯瞰一切，只见一条长长的送葬队伍踏着雪正缓缓走出皇宫，没多少人知道楼兰的遗体正躺在楼羽的寝宫内，他们送葬的只是一堆衣物首饰罢了。

苏雪抬起手，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晶莹剔透的，好不美丽。楼兰，这个年方二八妙龄的女子，西域的公主，京都的皇后，却如此悲惨的死去。她的一生注定是一场悲剧，许是如此，上天才会格外地照顾她，给了她倾城的容貌、高贵的身份、温婉的性格，但是无论给予多少，都填补不了她空洞的内心。她只是一个交易品，她的存在不为自己只为别人，为了她的哥哥楼羽，但楼兰毫无怨言，只因她爱他，一种只能搁在内心最深处的，无法言语的爱。

泪从苏雪的眼眶滚落，她由衷地为楼兰祈祷，希望来生她能够拥有一段可以追逐的爱情。可是如今谁懂她？谁怜爱她？

雪花漫天无人怜。

苏雪知道她比楼兰幸运多了，至少她拥有的是楼兰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苏雪明白她必须珍惜眼前的一切，有些东西该放手时就须放手，错过了便将无法挽回。苏雪愿意为他放弃她一生都在追逐的自由。

第16章人生愁恨何能免

难得一个无雪的晴天，自秋暗影留下那药之后，孟颜都定时服用，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她觉得即使再跳一次飞天之舞也绝对没有问题了。

“孟阁主唤我来有何吩咐？”薛焱淼说道。

孟颜抬起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将此药丸的成分写出来多配一些，这对我的病有奇效。”

薛焱淼接过了药瓶，瓶内只有一粒药丸，气味很是独特。

“老夫自当尽力，告辞！”薛焱淼说毕便离开了苑心亭。

“橙儿，吩咐黄泉以及青衣他们，都留在竹屋，我有要事相商，黄昏时我会去那儿。”

“是，阁主！”橙鸢回道，立即转身离去。

孟颜侧头看了看远处假山的楚玉箫，什么也没说起身回屋了。

沈幽兰坐在她的房中，独自一人在等着她。孟颜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怎么不和玉箫在一起呢？”孟颜开玩笑似的说道，但空气中的氛围却依旧显得有些沉闷，甚至太过压抑。

“我知道你不能再守着承诺了，对不对？”沈幽兰一语道破。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难道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幽兰，你不必担心。玉箫比我重承诺，他不会离开你的；反而你不应该太过信任我。如今你身份不同了，有你该承担的责任。”

“我知道，孟姐姐，有些东西不可避免，你终将经历，终将承担，我知道自己曾经有多么幼稚，我不希望再犯那样的错了。江湖本就是如此残忍的，容不得半点仁慈，我明白。只是今后我想我应该没什么时间再来探望孟姐姐了，请见谅。”

“没关系，你去忙吧,幽兰!”孟颜几乎很温柔地说道，看着沈幽兰离开。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短短数日，沈幽兰早已褪炼地如此成熟稳重了。孟颜几乎感觉她不再是当初的沈幽兰了，话语之间仿佛有了沈利的那种干练与果断。其实，沈幽兰本就有经商的天赋，再加上从小耳目目濡，这种能力早已映入脑海了。

孟颜看着窗外，太阳还没有一点下山的打算，现在去山上也还过早，但待在孟府，说不定楼羽会随时过来，那样就打乱了她的计划了，还未等孟颜作个决定，楼羽却早已站在了门口，倚着门，微笑着看着她。她知道他一定已经猜到她的想法。

两人相对无语，谁都不愿开口打破沉默。各自心中盘算着对方也许也在猜测着。

“十日之后启程，楼兰的遗体可以移动了，其他一切都已打点妥当，楚凡现今在梁王府上住，明日动手是绝佳时机，可好？”楼羽首先打破了沉默，向交待一切似的说道。

“那好，明日午夜你来接我，我要亲手了结楚凡的生命！”孟颜说道。

楼羽点了点头，仍旧倚在门口，看着她，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接着，还是楼羽先打破沉默说道：“小颜，不如出去走走吧！”

“我累了，想歇歇，你去忙你的吧！”

楼羽不再多说，掩门离开了。

孟颜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楼羽有其他打算，而且这也不是他的作风。孟颜想着，还是先出去吧，否则又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了。

于是孟颜独自出了沈府，来到了大街上。很久了吧，孟颜很久都没有独自一人上街了，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小商贩们不停地吆呼招揽生意，买东西的百姓则不停地讨价还价，街上喧闹声不绝于耳。

孟颜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种最平常的事让孟颜感到陌生、遥远。孟颜站在街上，忘记了行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听着。

“要不要一起去玩，小妹妹？”说话的是几个书生装的学生，看来是从学堂逃课出来玩的，大多不过十四、五、六，只是旁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紧紧拉着个头最高的男孩，仿佛她的哥哥。

孟颜抬头笑了笑，还未开口，那个高个男孩就先说话了。

“我妹妹还小，我想让你带她一起玩，可以吗？”

孟颜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还有的是时间；至少她现在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