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盘旋。腊梅却到了正当的好时节,舒展着的枝条上挂满了或含苞,或怒放,或半开半合的梅花。
一根枝条伸到了窗前,三两点红梅还蜷缩在花苞里。
方振尧站着看了一会,从窗户的反光上确定的左右并没人在注意这边,犹豫了又犹豫,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下梅花苞。
“啪”的一声,细微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但那上一秒还含苞的梅花已经展开花瓣,在寒风中轻轻地抖了两下,散发出细细的梅香。
他回到办公室坐下,可刚刚在窗户边吹了冷风,回到空调的温暖包围中坐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干脆地打个了喷嚏。
而且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
他手伸过去就要抽纸。
“刷”的一声,伴随着纸巾被抽离纸盒的声音,那张纸巾也飞快地变成了一枝薰衣草的花枝。
方振尧抬头,从他打喷嚏时就下意识闻声转头的同办公室的一个女医生正好目睹了这一神奇的变化,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语调中充满了惊奇,“方医生你居然还会变魔术。”
方振尧捏着那支薰衣草的花枝,一时间放下不是,拿起来也不是。他只好强作镇定,点头顺势下坡,“是,之前刚学的。”
“刚学就能变花了?道具是藏在哪里的?我听说很多魔术都是障眼法,要靠手速快练出来的。”女医生明显是来了几分兴趣,还站起身走来近距离观看,“刚才太远了,方医生再来一个试试。”
其他几个医生也伸长了脖子,对同事掌握的新技能感到万分的好奇。
方振尧有些骑虎难下,但这时扫兴或者改口显然更尴尬,只能伸手拿过一支笔,“我也只学了雕虫小技,有时灵有事不灵的,也就哄哄人而已。”
说话的功夫,那支笔在他手里变成了一朵浅粉色的康乃馨。
周围相当一致的一声“哇!”
楚医生已经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了那朵康乃馨,左右看了看,“真可以啊,小方。”
他早就过了四十,作为前辈,叫一声“小方”也不为过,但此小方虽非彼小芳,音却是一样的,让人一听就想到了当年曾盛行一时的那首老歌。因为其中关系到男子气概,在方振尧表示过反对之后就很少出现了,这次显然是赞叹之下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新学来哄女朋友的吧?”楚医生平时就爱开玩笑,这次难得逮到了平日里最一本正经的方振尧“不务正业”,更是揪着不放,“刚才出去也是打电话给女朋友吧?我看你出去时还一脸沉重,回来时心情就松快了些。什么时候找的,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方振尧看着被他拿在手里的那支康乃馨,就怕它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回一支笔,伸手想把它拿回来,“只是姻缘巧合下学会的小把戏。”
“这还算小把戏?就这手艺再加你这张脸,哪个小姑娘骗不到手啊。选个你喜欢的,就可以过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了。到时候,咱们从不迟到早退的有为青年,就要拿不到全勤奖咯!”楚医生朝他别有意味地眨了眨眼。
男人们齐声发笑。
方振尧勾了下嘴角,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没一眼从人群里找到他,神情有些迷蒙。
他赶紧站起身,松了口气的同时就顺势和楚医生示意,“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楚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章歆冉,后者立即条件反射一般,露出了小姑娘腼腆又文静的笑。
那圆乎乎的笑脸立即就讨了长辈的喜欢,楚医生不自觉地就回了个慈祥的笑,拍了拍方振尧的肩,“难得的,不用急着回来,有事我先帮你看着。”
方振尧想解释关系又觉得不解释可能更方便点,毕竟他们俩的纠葛,难说什么时候结束。他笑了下当成默认,带着章歆冉下了楼梯,拐到了后花园里,冬天时也少有人下来散步,难得的安静。
他走了一路,乱七八糟的问题想了很多,一开口问的却是,“你怎么过来了?”
章歆冉把手揣到了兜里取暖,“我听电话里你说得好像挺严重的,就过来看看。刚好我们昨晚出来唱歌,睡的同学家就在这附近。”她看了眼方振尧,又去看他的手,目光更像是在等待参观博物馆,“你的手?”
她解释得很简单,方振尧却突然有了种藏着个惊天大秘密许久,终于能有个能完全信任地交流的人时的感觉,尤其是她语气中的那点熟稔让他有种这点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他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了截枯枝握在手里,递给章歆冉看的时候,上面已经盛放了一簇簇浅粉色的樱花,颤巍巍地挤在枝头,像是一朵飘来的云。
章歆冉瞪大了眼睛,闭上,揉了揉又睁开,再看方振尧时,清了清嗓子才找回声音,“方先生,建国以后是不允许成精的。”
方振尧,“……”
他把那截枝条塞给章歆冉,“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之前共用身体的后遗症,前两次都是隔了一天就会发生的,这次已经隔了三天了的,说不定就是太久没有共用身体了。”他停顿了下,觉得自己越说越像是在表达想要邀请她共用身体的意思,赶紧转了口风。
“主要是这件事情很诡异,我只能往同样诡异的事情上联想……”
“等下,”章歆冉终于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打断他的话,“你看这个。”
原本递给她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