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晕眩,面无表情地走向沙发,重重地坐下,回忆着两年前与南风相识的前前后后。想得头痛欲裂,却始终想不出南风到底会因为什么事向他自己的父亲行贿,而自己又和南风进监狱的事情有着怎样的关系。
看着一屋子的画,她突然想到了画册。她记得,那是自己允许游俊发行的画册。
这个王八蛋!
潘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骂完又“呸”了一下,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巴。
她直觉这一切都是游俊在搞鬼,立马又给他打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打通了。
“我刚下飞机,你就给我打来了电话,真是默契。”游俊笑着说。
“你可真是让我恶心啊,游俊。”潘月声音里尽是怒气。
游俊笑容渐渐消失,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助理也跟着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潘月咬咬下唇,“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没空和你兜圈子!从现在开始,不要有一句废话,把你和南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游俊听到潘月跟自己提南盈的名字,料到南盈已经将画册拿给她看了,边说边张望,“好,好,你等一下,我慢慢告诉你。”
潘月的手止不住地抖,费劲儿地用一只手点着了烟。
电话那头的游俊,在周边看到一家饮品店,让助理等在外面,独自走进去后才开口问:“你还记得南盈的哥哥南风吗?”
潘月吐出一口烟,眨了眨眼,冷冷地说:“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跟我说废话。”
游俊找到座位坐下,将领带松了松,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顿时焦灼起来,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两年前,南风向他的父亲行贿,而南盈听信了别人的谗言,那时也因为他刚回国没多久,并不太了解国内的法律,就和那人一起检举了他们。但他的父亲事实上没有接受贿赂,也很快洗清了嫌疑,可这时南风却主动认了罪,老先生一生清廉,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时身体就不太好,没多久就得了急症去世了。”
游俊的话音落了有一会儿,潘月手里的烟突然掉了,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剧烈,“不是,那南风是为什么会跟,会跟自己的父亲行贿?”
其实,潘月的话一说出口,心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可是又不敢深想。
游俊有些吞吞吐吐,“南风,南风是为了让一个人进他爸爸的学校,才……”
“好了,我知道了。”此刻,潘月心里的答案瞬间清晰起来,自己发的问,却不敢继续听下去了,打断了游俊,“还有,以后,你不要再透露给南盈这件事的任何信息。”
游俊听着电话里潘月急促的呼吸声,沉默了。
潘月很焦急,又激动着强调了一遍,“你听到了吗?千万不能告诉他!”转而声音颤抖,恨恨地说,“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你在我这儿就还有机会。”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因为潘月的这一句,游俊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潘月闭上眼,有眼泪流淌下来,用手抹掉,“我想去看看南风,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没问题,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潘月挂掉电话后,全身瘫软,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从自己在重州美院听到的闲言碎语,到游俊刚刚说的一切,她终于明白所有的所有是怎样一个因果关系。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间接害死南盈父亲的杀人凶手,还害得他哥哥进了监狱……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请再给一点时间,时间一到,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他要恨还是要让自己偿命,都依他。
想到这儿,潘月破涕为笑,眼眶里的眼泪瞬间被挤了出来,流向耳根。继而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
南盈从咖啡店出来后,一直回想着潘月看到画册后的反应。
潘月一系列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却什么都不说,是有意要隐瞒自己。南盈暂时猜不到潘月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心里莫名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潘月就是那幅画的作者……
他不敢深想,开着车回家的时候,眉头紧锁,将音乐开到最大声,脑海中却还是一直闪现潘月的各种样子。吃饭的样子,抽烟的样子,假发掉了的样子,涂鸦的样子,落泪的样子……
各种画面不断交替闪现,让他混乱不已,短短的路程,南盈连闯了两个红灯。
一到家里,南盈将画册和手机扔在沙发上,就直接去卫生间里冲了冷水浴。他现在实在太乱了,急需要清醒一下。两年来,南盈或是生气、难过、憋屈,或是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会去淋一淋冷水,让自己清醒冷静一点。
从卫生间里出来,全身湿漉漉的南盈光着脚走在地板上,走过的地方,全是水迹。
缓缓踱步到窗前,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高楼大厦此刻都变得隐隐约约,就像他现在的心境。额上的水珠沿着他的鼻翼滑落,衣服上的水“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南盈呆呆地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这时,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猛地将南盈又拉回这个喧闹又复杂的世界。南盈用手背蹭了蹭鼻尖,转过身,不急不慢地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一看,是游俊。
游俊:“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人,办事还利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