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黑麒宇缓缓爬了过来,弯腰吻伊子寻的额头,「对不起。」
尽管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抗拒不了学长的体温。冰冷的触感,即使是这样的激情过後。伊子寻又哭了出来,但这次充斥於a口的不是如方才那样几乎让人发狂的愤恨,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纠结情绪。
这种纠结的情绪,却又矛盾的让人觉得空洞异常。他不知道是对学长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
从发疼的手腕可以知道,他拯救不了学长。
他现在才明白……爱,并非无所不能。
伊子寻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只是当他醒来後,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原本躺在他身边的黑麒宇已经不见踪影,而且被绑在床柱上的双手也已经被解开了。
是做梦吗?
他坐起身,看了看放在小圆桌上、已经冷掉的烤土司,再看看有轻微瘀青的手腕,终於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
「学长?」
房内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只有洒在地上的阳光散发些微热气。
学长去上课了吗?为什麽不叫醒他呢?
忍着身体的酸痛,掏来手机打开,有两封未读讯息,都是张震霖传来的,而且相距的时间并不长。
『好好休息。』
『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伊子寻捏紧手机,眼眶发热。似曾有过的场景让他瞬间明白了。
第一封简讯一定是黑麒宇拿张震霖的手机传来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一定也是张震霖对他的暗示。张震霖尽力想让他知道黑麒宇的好。
「但是……被伤害的,又不是你。」
咬牙说完,伊子寻转头凝视阳台上的小苍兰片刻,移身下床收拾行李。
黑麒宇难得认真地听别人说话。他看着披着白袍的医生刷刷刷地在诊疗单上写着潦草的英文字。
「吃多……会快好……吗?」
医生停下刷刷刷的动作,奇怪地瞄了眼黑麒宇,又奇怪地看向站在黑麒宇背後的张震霖。但张震霖也是一脸诧异的样子,於是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病患身上。
「就你现在的情况,我实在是很难确切地诊断你有任何j神上的异常。最多就只是『疑似』异常,但这可能是近期的压力事件所引起的。」说完,目光又飘向张震霖,「你们愿意提供谘商资料以及以前的就医纪录,我感到很欣慰。就以前的状况来说,若是曾被诊断为人格疾患我认为是没有异议的。但若以前的诊断属实,目前的情况就不能解释了。」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自认理解能力不错,但我实在是听不懂您在说什麽。」张震霖暗中拍了拍黑麒宇的肩膀以示安抚,边对医生抱歉地说。
医生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用简单的说法解释:「你目前显示出许多有违常人的症状,像是特定恐惧症和选择x的解离x失忆症。这两个部分与你曾经经历创伤事件有很大的关系,就这点来说虽然需要治疗,但这是一般人在经历压力事件後很正常的身心反应。所以你并不需要太紧张,只要经过适当的调适就可以了。」
张震霖代替黑麒宇点头,然後又问:「那……以前诊断出的什麽人格疾患……」
「关於这个部分我必须有所保留。类分裂型人格疾患并不是这麽容易就治好的疾病,有些人甚至终生都无法好好生活。可是我看你的状况并没有到这种地步。」医生推了推眼镜,尽量以温和的口吻说:「虽然看之前的一些纪录,你的确有非常明显的症状,但是你们刚刚也跟我说了,你目前是有办法与特定人建立温暖亲密的关系的。这是类分裂型人格疾患最重要的诊断指标,有这种疾患的人g本做不到。」
张震霖听了,竟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那麽,所以是麒宇他──」
「我有病。」从刚刚医生开始长篇大论就保持沉默的黑麒宇突然开口,目光坚定。「是怪物。」
突如其来的打脸让医生和张震霖都愣了愣,「你愿意说更多吗?」
「我……伤了人。」黑麒宇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小鹿……哭。」
「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吗?」
看医生又拿出新的纸笔,状似要像以前那些谘商师一样「做纪录」时,极端的不舒服又从a口窜了出来,让黑麒宇不由自主地撇过头去。
医生见了,当然也知道病患的反抗意识。他叹了口气,收起纸笔。「不勉强,目前我就先开温和的药给你。里头有少剂量的安眠药,可以解决你的失眠问题。另外是j神药物,可以让你的情绪更稳定,下次来我们再依状况做调整。」
张震霖频频点头,好像他才是病人一样。「谢谢,谢谢医生。」
「只是这药会有恶心、食慾差、嗜睡、晕眩的副作用,如果情况很严重的话要立即回诊。另外服药期间需要有亲近者照顾,以免副作用造成意外。」
与黑麒宇退出诊疗间,又拿了药後,张震霖忽然觉得世界开阔不少。果然这种事情就是要「货比三家」,万不可听信片面之言。以前的那些人,g本就是戴着「这个个案有病」的有色眼镜在面对黑麒宇。
黑麒宇虽然异於常人,有时又傻傻的,但也不是笨蛋,自然感觉得出来。如果是站在黑麒宇的立场,张震霖觉得自己也一定会变成「超不合作的难缠个案」。
不管是不是黑麒宇的心思过於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