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玩叶子戏。玩到一半外面下起雪来。皙鱼望着雪花道:“玉屑扫梅花。”
娍慈道:“青寒惹玉兽。”
含藜道:“亲猫暖紫貂。”恒允笑道:“最后一句岂不是我,不如亲猫不觉冷。”
娍慈笑道:“刚好一篇绝句了。”
含藜笑道:“就叫冰簟暇暖好了。
恒允道:“不错,这倒是很好。”
娍慈望着含藜道:“看见了吧,只有他说好,这样浮夸不着调的题目。”
恒允向含藜笑道:“我是真的觉得好。”
皙鱼笑道:“他这是说这次给足你面子了。”
吃过晚饭皙鱼两个告辞回去,天已经黑了,雪还下着,四个人穿着斗篷,白纱灯下点点雪花闪着淡淡的黄色的光落在身上。
含藜靠在他身上,见他们的车离开了,笑道:“难怪娍慈这样喜欢大哥,是我也喜欢。”
“那我呢?”
含藜笑嘻嘻的进屋去,也不答话。
含藜去送客,只在家常衣服外披了斗篷,进到屋子把白斗篷在屏风上一搭,懒洋洋的躺到床上,今天却是有些累了。
☆、第97章
白天还是天青云淡一片晴朗肃杀,夜里北风咆哮起来,大有掀屋拔茹之势。含藜睡到半夜突然醒了,极为的清醒。听见外面的风声好奇的起来,打开窗子涌进一股游龙似的大风,书页吹的刷刷作响。外面的河塘、芦苇灰蒙蒙一片,天地未开的混沌之景,好像把白日那清净的景象丢进了火山灰。
她望着芦苇丛,里面不知道宿着多少只野禽,这样大的风它们为什么还睡的着。
含藜关上窗子,屋子里已经进来不少的冷气,她自己只穿了薄纱绸睡袍,也已经凉透了。她两只手交叉着抱住胳膊,缩着身子回到床上。
床上挂着雀蓝棉帐子,上面绣着绿色水仙花,也不知道从哪进来的一束月光,照亮了一块,刚好映出一朵水仙花来。
含藜心里想着,光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窗子没有关严。
恒允听到响动也醒了,她抱住他的后背,把整个身子贴上去,用他取暖。
“你干嘛去了,身子这样凉。”
“外面刮风了。”
“小孩子都不去的,疯疯癫癫。”
她调皮的把一只冰凉的小手伸进他衣服里。
恒允转过身到她身上,也不解衣袋,只是从头上直接把她的绸衫褪下来。头抵在她胸口道:“要是心凉会怎么样?”
“心凉是活不了的,结成冰就动不了,只有死人的心才是凉的。”
全身是凉的,只有舌头是热的。她伸出两只手臂,把他的绸袍脱下来。
“好像抱着一只大冰凤。”
“那要小心冰化了。”
“那还是冰着点好了,不要太暖着你。”
“你敢冷落我。”
两个人缠绵后含藜躺在他怀里道:“大半夜为什么?”
“每逢佳节倍思亲,既是佳节怎么可以不亲。”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道:“我们好像才狼虎豹,外面风雨大作,却可以躲在自己的洞穴里偏安自乐。”
“人浮于事,可得瞬息之安已是福气了。”
含藜想起了他们两个的未来,危机四伏,黯淡而莫测。她和哀家几乎已经断了往来。哀鸿仪是皇后的党羽,现在她婆婆属意静王为储,哀家已经和曼婥达成了联盟,自己几乎是任何靠山都没有了。他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她知道他是懂感情的人,而且她自信对他还有足够的诱惑力。
含藜突然道:“去年还有娘呢,今年就没有了。真正的亲人就只有你和我哥哥了。”
恒允想了想,心里不禁也吓了一跳,自己似乎只有她而已。若说是过心的亲人,也就是皙鱼了,但到底不能全心全意,有朝一日拔剑相向也是不一定的。
“还好有你。”
含藜含糊的说着。他又明白了,他一直有些茫然,当年在南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她身边,明知道有可能会死还是不肯离开。如果她走了自己就没有亲人了。可是没有娶她之前也是那样过的,没有知心之人,一个人也就一个人,孤单也便孤单。如果娶的是中规中矩的王侯之女,大概也还是那样过着,真的死了,续弦再娶就是了,还可以有好多的孩子,不会就这样绝后了。可偏偏娶的是她,曾经沧海难为水,就只想和她一辈子。
怀里的小东西已经安静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又抱住缠绵起来。她朦胧睁开眼睛,好像一只幼小动物。
“讨厌,我想睡觉。”
“是谁先吵醒的谁啊。”
她两只胳膊乖乖的环住他,抱得更紧些。
两人极尽鱼水之欢后紧紧抱着疲惫睡去。
“恒允,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
两个人迷迷糊糊的说出两句话,之后归于沉寂,第二天谁也不记得了。
水莼站在门口看湖面上的水鸟起飞,又是晴朗干净的天气。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起来,昨天歇的够早的啊。”
帐子里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两对朦胧睡眼相对而视,困倦迷茫暂时想不起来昨夜的具体细节。还是疲惫的懒得起来,但却都情不自禁又接吻缠绵起来。好像吃甜食,明明已经吃太多吃不下,但还是忍不住要继续吃。两个人都知道再这样纵欲太过伤身体,还是克制的点到为止,又疲惫的相拥而眠。
过了正午水莼仍旧在门口看雪景,百无聊赖道:“昨天喝了很多吗?还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