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道“母亲”两个字含藜心里刺痛起来。
她的母亲,守寡多年的村妇,自己的女儿出嫁却没有资格相送。她父亲生前在村子里教书,不过也只有每年冬天农闲那两个月,官府里给一百钱,村童都可以去听,也不用钱。多数的时候还是种地,也会代写书信字幅赚些钱。她母亲是不认字的,她父亲倒也不在意。
含藜想着小时候父亲在茅草亭子里教书,母亲在山里采野菜的情景。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两幅画。一幅是她自己画的,杏花茅屋,下着小雨,旁边题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另一幅是行草姜夔的一句词: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含藜心里默默读着,有些发痴。
“明天把字画收起来,免得过几天匆忙弄破了。”
“现在挂的青帐子也带走吗?”
“连着那牙白的和两个雪青的一起带走。”
瑶函笑道:“姑娘大婚,一应衣物摆设夫人都制备了好的新的,皇上皇后那里也要御赐一份。何必把这些旧物大包大裹的带去,倒好像我们小家子气。”
含藜走到瑶函跟前,微笑道:“人不如故,却不是衣不如新。什么东西总是念旧的。”
瑶函笑着应了个是。
屋里熄了灯,月光透过青纱帐子照着一双秋水。床幔里的插瓶里插着丁香,荼蘼和杏花,花影就应在她脸上。明天就是下聘礼的日子,卜的卦是凶卦,他一定知道了。现在他是不是也没有睡,心里感慨自己所料果然不假,娶她到底是不好的。
反正她不管,她一定要是他的妻子,哪怕一天也要。她要他记住她,永远不能忘记她,恨也要恨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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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雾气阑珊的早晨,漫山遍野的紫丁香,她背着装满青蒿紫藜的竹筐,手里拿着一大束刚刚摘下来带着露水的丁香。他和郝琳宫迎面走过来,他从她身旁经过,她手里的花滑落到地上。他余光看了她一眼,只有一眼,连头都懒得转过来,这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
含藜醒过来,又是这个梦。她不耐烦的把被子蒙住头。
她被哀夫人收为义女,后又被段皇后接入宫中抚养。因为出嫁要从娘家走,又搬回哀家来住。最近心事重重总是睡不长,辗转反侧好久起来天空才隐隐泛着青蓝色。给哀夫人请安还早,含藜到后园剪了几枝荼蘼插在白瓷瓶里。
从哀夫人房里回来见水莼正收拾字画。
“我出去一趟,夫人问起来就说是去寺里还愿了。”
瑶函正叠帐子,道:“眼看就要出嫁了,姑娘这样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要夫人知道了要怪罪的,女孩子家家太不庄重。”
“不妨碍的。”
“就是要出去也该有人服侍才好,姑娘不好总是一个人。”
含藜只笑笑,径直出门去了。过去她是不敢的,不过现在仗着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也敢有点脾气。
说还愿不过是对哀家那样讲,她是不信佛的。皇家侯门敬佛成风,为了上下讨好她只能装出虔诚皈依的样子。婚期将近,他又不是真心想娶她,以后的日子怎么样真的不知道。皇宫还是哀家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王爷求得佳偶可喜可贺。”
“你骂我几句也好,何必说这样的气话。”
“王爷要我像那些怨女妒妇一样呼天抢地,寻死觅活我却做不到。”
“你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终究是我辜负了你。我也不敢要你不要怨我。为了将来我不能不娶她。”
“男儿志在经天纬地,儿女情长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也没有那个福气要王爷为了我断送前程。即便王爷非要娶我不可,皇上皇后也是不会答应的。父母之命不可违,这与孝道也不符。”
“你不仅容貌无双,更是少有大贤大德的女子。”
郝琳宫听到他这样说扑簌簌落下泪来,梗咽道:“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贤德有没有不知道,人微福薄是没有错了。”
“你不要说这样不吉的话,你等着我。总有一天。”
还没等恒允讲完,郝琳宫见到荼蘼丛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拭干眼泪转头离开。
“怎么了?”
恒允上前拉住她的衣袖,郝琳宫挣脱开慌张跑开了。恒允回过头,看见她在花丛后站着。
“大婚之前我总要和她说清楚。”
他的话冷冷的,神色很冷峻。她知道他是在克制自己的怒气。本来成婚之前和心仪之人最后一次互述衷肠,已经够肝肠寸断,却也被她给搅和了。心里伤心,但有种两败俱伤的快感。
“我又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红颜薄命只有她吗?难道别人都是东施效颦了。”
“你这是什么话?”
含藜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
东施效颦,不是的,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沐猴而冠,根本连人都不是。
“小姐这是怎么了?”见琳宫哭哭啼啼的跑过来,丫鬟连忙跟上前去搀扶,深怕早晨山路滑腻滑倒了她。
上了车郝琳宫仍是默默流泪,丫鬟知道她此次来是同穆王诀别,也不问她。快到家里郝琳宫拭干眼泪道:“今天的事情千万不可对人说起,尤其是父母大人,就是哥哥和宅美也不许。”
“奴婢知道,绝不敢告诉一个人。”
郝琳宫点点头,主仆两个又是谁也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