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好,都不敢大声说话,好像要打破这份超然。”
“天一亮,就会觉得平淡无奇了。就仿佛人一样,也许你看中的只是他朦胧不清的憧憬,等到在光天化日下看得透彻以后,就会觉得其实也不过乏善可陈的很。”
娍慈笑道:“你这是在试探我。”
“我是在提醒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警告,我只要我想要的。”
皙鱼忍俊不禁道:“来,到我怀里来。”
“不要!”
“就要。”
她笑嘻嘻的投怀送抱。
他把她抱在怀里道:“知道我们现在应了什么景致吗?”
娍慈摇摇头。在他跟前她的话并不多,只要知道他在身边就很满足。
“杨花落尽子规啼。可见你我姻缘前订了。”
“别胡说,这诗太悲了。”
皙鱼望着漫天杨花道:“我自幼最喜欢杨花,春天的时候漫天的飞着,释放着无限热情,最后只有短暂的辉煌,还是要归于尘土。”
“一辈子还很长很长,你不要这样想。”
“为什么不这样想呢?”
“那为什么要这样想呢?人或许一生会遇到不幸,但不会永远不幸下去,总是还会有好事情。”
“你是说你就是我的好事情了。”
“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皙鱼把头抵在她肩膀上,道:“好啊,那我就把你当做我最大的福气好不好。”
她听他这样说,心里又甜又暖。却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清寒而犀利。
☆、第52章
含藜选了一棵大椴树,在树下布上茶案捧茶,点上沉香。这时的秋风最好,和煦里带着淡淡的青寒,却不肃杀。
每到这个节气他最喜欢用这套哥窑天目枯叶碗饮茶,秋色的茶碗,里面画着一片枯叶,秋天最应景不过。里面倒上茶,那叶子就栩栩如生的仿佛漂浮在茶碗里一样。
含藜斟了一盏,一阵风拂过,椴树的叶子扑簌簌的落下来,落了满桌。她望着满桌子的落叶,又看看手里的茶碗,眼睛一转,向丫鬟问道:“王爷叫过了吗?”
“王爷在书房读书,就过来了。”
含藜点点头。
恒允穿着秋色宽松绸袍,轻挽纶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过来。
坐下后含藜捧上一盏茶道:“夫君请。”
“有劳夫人。落木萧萧下,洞庭始扬波。这茶具倒是和这景致相应。”
含藜只是笑而不语。
恒允刚饮一口,就感到入口了一片叶子。这椴树的叶子和茶碗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故意拿一只没有画叶子的,放进一片真叶子,之前为了掩人耳目,还把茶桌上的叶子都掸掉了。
恒允皱着眉毛嘴里叼着那片叶子也不讲话。
她拍手笑道:“你上当了!”
“你好大的胆子。”
他过去箍住她,她倒在坐垫上只是笑。
这时候又是一阵风吹的到处都是落叶。他叼起一片硬往她嘴里送,含藜咬住半片不开口,两个人咬紧牙关,都不要对方把自己口中的那半片送到自己口里。僵持一阵,含藜咬断叶子,嚼了几下兔子一样吞下去,道:“我都吞了。”
恒允无奈,也吞下去,总不能输给这个小丫头。
她黏到他身上道:“今天夜里陪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
“你好久没有陪我出去了。”
“又不是特殊的节气,夜里出去干嘛。”
“非要过节就没有雅趣了。街上人山人海的,怎么有清清静静的好。”
“不知道是谁就喜欢上元节出去。”
含藜拉着他的手到离市井最近的山上。
“黑灯瞎火到这里干嘛。”
“天黑以后在山顶看夜景很好的。”
“是吗?”
“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这样自信满满的讲,他也便相信她,燃起一点点的小憧憬。
秋天的山上夜里更加的凉,山下的房舍同天空的距离更加分明,好像水墨画。深秋的夜空更加的高,显得底下重叠房子的矮矮的。山下的房屋窗户里透出黄色的光来,听不到一点喧嚣,纷繁世廛也变得空灵清净起来。夜空里漫天繁星,一轮圆月冷而白。
两个人重叠着在冰凉的石头上坐着,含藜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黏着他后背。
“这里看京师是不是很好,好像大隐于市。”
“是很好,若是没有这些人家,只是青松古庙,又好像只是隐者的清净,和自己无关。望着自己住的地方,还好像自己也安静了。”
现在含藜也安静下来,总是喜欢和他说个不停,现在也不出声了。
“你这样不说话我好不习惯了,想什么呢?”
她头靠着他的肩膀,好像年糕一样紧紧的黏着。
“我在想,要是我们两个归隐山林,我煮饭织布,你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是什么样子。也许你根本不会种地。”
“你就如此小看你的夫婿。”
含藜笑嘻嘻道:“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连过冬的粮食都种不出来。到时候还要我上山挖甘薯和扒树皮过冬。”
“非我自恃过高,我没有别的本事,不过在用心。凡是用心,就没有什么做不好的。”
“那我呢?你总是要我生气,就是不肯对我用心了。”
“我还用对你用心吗?不用心你就尚且粘人成这样,用了心岂不是矫枉过正了。”
“讨厌,你信不信我也是有脾气的。”
恒允满不在乎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