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饭,佟春燕就把儿子叫到了身边,打量了孩子好久才抓住他的手有些愁怨的说道:“福来,娘这几天想了很多,还是觉得你去广州更好,留在北京拉车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可他却猛摇头:“我得陪着您,您在哪儿我在哪儿。”
她抚摸着儿子粗糙的手掌,眼底流露出慈爱的情感,很温和的劝道:“男儿就应当出外闯荡,守着爹娘父母会有啥出息,娘知道你孝顺,可你有个大好的前途要紧,娘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娘会陪着你,照顾你的。”
福来听到母亲这么说他舒了口气,可他内心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即将离开北京,恐怕日后都难见到师傅,师娘和没正经的沈老板了。
“您如果真的愿意让我去广州,我去便是。”但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可正是所谓的母命难违,看来他日后必须跟在父亲身边了。
佟春燕深知儿子的性格,就和蔼的问:“你舍不得何师傅,师娘吧?”
他默默点头:“嗯......还有沈老板,他对我们很照顾的。”
“沈先生是个大好人,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关照我们,你一定不能忘了人家的好儿,定然不能做忘恩负义啊。”她自然知道沈钺之对儿子照顾有加,等去广州之前要请他吃顿丰盛的才好,日后回了北京自当探望拜会。
福来连忙说道:“我肯定不能忘了沈老板的好,过两天要找个体面的地方请他喝酒吃饭。”
“好,娘这里有钱,你拿些去就是。”说完佟春燕就从自己的枕头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里面放了这几年来积攒下的几十大洋,她拿了十个给儿子,又叮嘱:“好好的陪人家喝几杯,多多言谢,往后回了这儿要来探望沈先生。”
“嗯,我会的,您放心好了。”他仔细的将钱收到粗布钱袋内,揣进了怀中。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向沈钺之道别的事儿,可心头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得难受,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最难以割舍的却是刚刚认识几个月的名伶少爷呢?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吴璧凌的婚事将近,梨园行当的友人都赶来参加,结婚的那天吴家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但新郎官的心情可不咋的,就算是披上新装坐上绿轿子去接住在菜市口的新娘,他脸上也没露出几次像样子的笑容。
一行人吹吹打打花了一个来小时才从南城到了位于城北的三眼井胡同,宾客此时已经到齐,把并不算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院里搭上了临时的帐篷,烧着炉火,所有的宾客都在棚子内吃喝闲聊,到来的人没有一百余,也足有□十口子了。
厨子都是从京城有名的餐馆特意请来的,烹饪的也是徽菜,因为吴家的祖籍本事安徽黄山么。
宾客当中,站着两位年轻男子,这便是沈钺之和佟福来,两人依旧是以主顾和车夫的身份前来参加的。
望着一对新人在客厅内向吴老先生和夫人行三拜之礼,沈老板便和福来咬着耳朵说道:“新娘子很漂亮的悍匪重生记最新章节。”
“您怎么知道?”他不明真相,露出困惑的表情,人家明明盖着厚厚的盖头的。
钺之搂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璧凌的媳妇儿刘小姐也是梨园世家的千金,北京城梨园行的漂亮姑娘我哪个没见过?”当年他来北京的时候,就曾经特意拜访过几乎所有的梨园世家的前辈,顺便欣赏了一下未出阁的大闺女,哦,就连小媳妇也没放过,所以哪家有美丽迷人的女儿他自然了解得很。
福来很莫名的望着他眨眨眼,这家伙果然是个浪荡公子,要是刘小姐和吴老板没订亲,恐怕就会成为此人的“目标”了。
“呵呵,我对她没别的意思,刘小姐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他的话刚说完,酒席就开始了,宾客们纷纷入席,长辈们上座,而年轻的晚辈们则坐在靠外围的位置上。
沈老板的戏社占了一桌,管事老王,小慧和其他的伶人都有说有笑的喝酒,看到新郎过来敬酒,就纷纷站起身迎合。
吴璧凌很不真诚的笑着,对众人说:“感谢今日来参加鄙人的婚礼的诸位,先敬沈老板一倍,来!”他垂下眸子来到了钺之身前,有些踌躇的和此人碰了杯就将喜酒一饮而尽了。
沈钺之明白他心里不情不愿,便柔和的一笑,轻轻捏住他的肩膀说道:“小登科之喜后,贤弟便是有家事的人了,往后为兄当和你倾力合作,多演些好戏出来。”
“谢谢沈老板关照。”他心里却如煎熬,还抬眼瞥了瞥站在一旁的车夫,看样子人家两位正打得火热呢,因为沈钺之已经很久没和自己睡了。他倒是愿意今晚把新娘子丢在洞房里和这个人去逍遥快活呢,但这不行,他是独子有义务将吴家的香火延续,否则他便对不起父母和两个出嫁的姐姐了。
“不必多礼,我们不是外人。”沈钺之说完就又给自己斟满了酒,和吴璧凌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佟福来默默的看着两人,他总觉着吴老板似乎并不乐意结婚,因为此人的眼瞳中染上了一层寂寥和无可奈何,莫非这个男人对沈老板犹如女子青睐男子一般的挚爱?
梨园小生去别的桌敬酒之后,沈钺之才和众人坐下继续吃饭,可他却忍不住盯着吴璧凌清瘦的背影出了很久的神。
夜幕降临,宾客陆续散去,吴璧凌也被二姐扶进了洞房,他早已喝得脚底发软,头晕眼花了,别说圆房,恐怕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