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池羽写完最后一本,他抬起头来,和石故渊闲聊:“那个李月联系过你没有?”
石故渊翻过一页,说:“没有,怎么了?”
池羽说:“没……没什么。”
石故渊了然一笑:“她给你打电话了?”
池羽期期艾艾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没想到会是她,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石故渊说,“号码是她问你们同事拿到的。”说完抬眼说,“好歹是我的医院,什么动静能逃得过我。”
池羽莫名后背发寒,捻着笔一动不动。
石故渊又说:“你觉得李月怎么样?”
池羽别开眼睛,轻声说:“我……我没那个心思……”
石故渊说:“之前在餐桌上,她就对你有意思,但是看到小鱼儿之后,好像挺遗憾的。这姑娘好是好,但娶回家,恐怕时间久了,对小鱼儿会不耐烦,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池羽说:“我早打定主意了,这辈子不结婚。”
石故渊笑着说:“我不结婚,是年纪大了,不愿意糟蹋小姑娘,你才不到三十,怎么就跟个老头子似的?”
池羽说:“你年纪也不大啊,你这样事业有成,又长得一表人才,有的是小姑娘愿意嫁你,是你眼光太高看不上吧?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啊,是喜欢成熟端庄的,还是小鸟依人的?”
石故渊啪地合上书,起身放回书架,一边说:“都没兴趣。”
池羽皱眉问:“你……不是性冷淡吧?”
石故渊坦然自若:“你说是就是吧。”
“你真是?!”池羽大吃一惊,眼珠子在石故渊扣紧的衣领上转了两圈,“用不用……我给你看看……?”
石故渊低低笑了,敢和他讨论这种话题的,普天之下也不超过一只手。但他又觉得池羽小兔子似的表情很有趣,就坐到池羽对面的椅子里,伸出坚实有力的手腕,说:“那就有劳池医生了。”
池羽坐立不安地给他搭了脉,肾功能是没问题,但是体虚体寒,底子薄弱,得好好养着。
等池羽收了手,石故渊开玩笑地说:“怎么样,池医生,能不能让我重振雄风?”
池羽却严肃着脸,说:“你阳气不足,长期体虚体寒,的确会导致性功能障碍……你是不是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
石故渊笑纹更深:“我小时候身体健康,阳光向上,家庭和睦,团结友爱……”他的眼前浮现出双亲捧手心里,如珠似宝递过来的药片,和生活在城北小独栋的时光里,郑中天勃勃的生机。
池羽说:“改天你来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吧……”
石故渊哈哈笑了起来:“你是医生,医生看谁都有病。你也不想想,我对女的没兴趣,就一定是‘不行’吗?”
池羽脑袋一懵,如此强烈的暗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石故渊说:“吓着你了?”
池羽连忙摇头,生怕被他误会:“没有,我……我……”
气氛一时尴尬。石故渊说:“你要是觉得别扭,就当我没说。”
“我……”池羽盯着石故渊的脸,眼前几乎浮现出令他迷茫的重影,他几乎就要说出口了,“其实我也……”
话没说完,钥匙哗啦啦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石故渊最后看了池羽一眼,转身去给妹妹开门,等到石故沨换好了拖鞋进屋,池羽已经抱着熟睡的池晓瑜出来了。
石故沨小声说:“都睡着了,就让她在这儿睡呗,明天让我哥送她去幼儿园。”
没等池羽婉拒,石故渊先一步说:“小沨,你先进屋。”
石故沨见他俩之间气氛有些古怪,不再多嘴,去餐桌倒了杯水喝。
堵在门口的石故渊给睡得不省人事的池晓瑜拉了拉衣角,然后对池羽小声说:“我今天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下楼上楼注意点儿台阶,”说着给没空手的池羽开了门,“那……再见。”
池羽稀里糊涂地出了门,回到家,安顿好池晓瑜,他来到书房打开灯。他拉开书房窗帘的衣角,在这里能够看到石故渊家书房的窗户,虽然看不见内容,但是可以看到,书房的灯已经熄灭了。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画册。画册受到了j-i,ng心的保养,粗略看来已经画有数十张,每一张连边角都没有翻卷。
这些画卷画着同一个人,各个景别画了个遍。其中有一张素描特写,是用细腻的笔触描绘的人像,仔细地看,画中人,长着一张石故渊的脸。
第十九章
宋维斌第二天早上才给石故渊回了电话。他这几周整晚都泡在市局,谎称有案子,很不愿意回家,因为一回家,就要面对老婆要他辞职,去下海经商的牢s_ao。
宋维斌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除了当警察,啥也不会,不然当年也不会去给腾空看大门。当警察是石故渊给他的机遇,他借此峰回路转,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在他的认知中,最幸福的日子。所以他既不想辜负石故渊,也不想再去冒险拼搏,他和许萍在为钱所困的生活观里,逐渐分道扬镳。
许萍的新职业寻得并不顺利,下岗再就业的公告栏上,都是些比较基层的工作,当然比不上在电厂轻松风光。几相权衡,她找了个离家较远的清洁员的岗位,主要是考虑到在那里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