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给自己到了杯水,垂着眼说:“出去吧,去把文件看了,明天我检查。”
郑稚初有些委屈,他打起j-i,ng神,抱起手臂,一屁股坐到石故渊的床上,胡搅蛮缠地嚷嚷:“不管,我就是幼稚了,我就是小孩儿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要让我看文件,你就得陪着我,咱俩一起看,不会的我就直接问你了,更省时间!”
石故渊翻个白眼,嘟囔一句:“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郑稚初一弯眼睛,咧开大嘴乐:“你骂自己是太监啊。”
石故渊暗骂一声“臭小子”,放下水杯,出门往书房走;郑稚初火箭似的窜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听你叫我小初,但是在人后你从来不这么叫;还有你说‘我的小公子’的时候,我也挺喜欢的,要是不带嘲讽就更好了。”
两个人肩并肩坐到书房的椅子上,石故渊不耐烦地打断他:“说正事,先来个课前测验。”——郑稚初正襟危坐,侧耳倾听——“我问你,下午我们处理钱有道,你看出来什么了?”
郑稚初说:“好歹画个范围吧,关于什么的?”
石故渊提醒他:“刘勉今天可见不到什么领导,能让他见到的领导都在订婚宴上呢。”
郑稚初皱紧眉头:“你是说刘勉跟你撒谎了?”突然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刘勉不是什么正好在附近,而是一直和钱有道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干嘛?”
石故渊安静地等郑稚初自己思索出结论。
郑稚初回想着下午的一幕幕,慢吞吞地说:“说到张胖子偷走筹码,刘勉好像没多大意外,我以为他是大风大浪见惯了,跟你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这么看来,刘勉早就知道丢筹码的事,但是没告诉你。”
石故渊接过话头,说:“人人心里都有盘小九九,拿捏人,就要从他们的弱点下手——刘勉的弱点是他儿子,他儿子治病需要钱,你就给他刚够治病的钱,而且花钱要花在刀刃上,不能让他觉得,你给他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然久而久之,你就失去了他的感激,这会动摇他的忠诚。
“钱有道的弱点是贪财爱权,这种人要适当放手,让他自己去折腾,但在大事上,必须由你来把控方向——他可以是孙悟空,但绝不可以是齐天大圣,而你是如来佛,天涯海角的范围,你务必要让他清楚。记住,yù_wàng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人。”
石故渊抽丝剥茧地给他分析,郑稚初点点头,忽然问:“你是怎么拿捏我的?”
石故渊噎住了,面无表情地回看他。
郑稚初小狗似的动动鼻子,心驰神往,越凑越近:“我一直想问,你是喷香水了吗?没有吧……真的特别好闻,有点像结了冰碴的泉水……还有草,树叶……”
石故渊冷笑一声,跟一个随时随地发情的小屁孩儿讨论工作,他就是个傻子!
石故渊推开他的脸,从抽屉里拿出书房的门钥匙,走到外面,把郑稚初反锁在里面;无视郑稚初咆哮踢打,说:“今晚你不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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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市局刑警队,盖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尸体们”或躺在沙发上,或瘫在椅子里,一个个的脸跟画了僵尸妆一样,眼圈乌黑,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桌面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尸体蠕动着,把脸藏进y-in暗的角落;离电话最近的一双手有气无力地提起话筒,气若游丝地说:“喂,刑警队。”
许萍说:“我找你们宋队。”
“是嫂子吧,”接电话的队员打个哈欠,泪眼朦胧地说,“宋队还没起呢,咱们昨儿熬了一宿分析案子,等着我给你叫他。”
说完浑浑噩噩地挂了电话,继续鼾声滚滚。
许萍气得把话筒摔进凹槽,旁边熟睡的儿子吭唧一声,揉揉眼睛,坐起身,小猫似的,迷迷糊糊地问:“妈,咋的了?”
“没事儿,你睡你的。”
宋将晗“哦”了一声,撅屁股滚回被子里;许萍想了想,把午饭做好,边换衣服边说:“小晗,妈妈出去一趟,饭在锅里,自己盛啊。”
宋将晗闭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许萍给他掖掖被角,提包出发。
宋维斌连着两天没回家,打到局里又不耐烦;眼看离小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手里将将巴巴凑出来一万二,许萍想,在家坐着干瞪眼也不是回事儿,大不了豁出老脸,她去跟石故渊借。
她来到腾空公司,雄伟的大厦矗立入云,令人望而生畏,进到大厅,前台小姐叫住她:“您好,请问您找谁?”
许萍说:“我找你们石总。”
“有预约吗?”
“没有,”许萍像混进香车宝马的乞丐,她窘迫地扥扥衣服,捏紧手提包有些磨损的带子,说,“要不麻烦你帮我通知下石总,就说是宋维斌的爱人,他肯定知道。”
前台小姐请她稍做,有人给她倒了水;不一会儿,她被特地下楼接她的秘书笑容可掬地请上楼;许萍从未深入过腾空实际探索,紧张地迈着小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秘书敲敲门,然后请她进去;石故渊正给他那些宝贝花喷水,鱼缸里两尾锦鲤活泼游曳。
石故渊朝秘书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