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堂中坐,夏小乔婉拒了:“周总镖头不用招呼我,也别惊动了旁人。我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地形。”
周玉堂本来想劝她不要去,小心为上,可那姑娘把蒙面巾戴好,也没见着怎么作势,只轻轻一纵就飘出了院子。
丞相府就在宫城东边的崇仁坊内。谢荣民因为负责宫城外围七门的守卫,时常要宿在城内,但白天会偶尔回到位于亲仁坊的家中换换衣服什么的,项飞就是选这个时候偷偷潜去相见的。至于那间酒肆,因就在西市之中,倒不必今晚就急着去探,等明日光明正大的去看就好。
夏小乔从镖局出来,贴着墙一路溜到北面坊墙底下,探听清楚之后越墙而出,接着一路向东,避过两拨巡逻卫士,就到了最宽阔的朱雀大街。朱雀大街两边遍植柳树槐树,现在正是好时节,柳叶已被春风吹得舒展开来,随着夜风来回摇摆,倒很合适她藏身。
朱雀大街北通宫城朱雀门,南通城门明德门,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街,当然也就少不了骑马巡逻的卫士。
夏小乔在柳树底下观察了小半个时辰,发现在朱雀大街巡逻的,除了明着的三队骑马卫士,还另有两个武林高手从大街南北两个方向相对着来回巡视。这会儿那两人在街心相遇,又各自向南北两方走,夏小乔抓紧时机,抢在这个空当,如一片落叶般随风飘到了大街对面。
向北边巡视的那人若有所感,回头看时,街上除了向他这边走近的一队骑兵,并没有旁人,他站定在原位,运功四下感知,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这才回身继续向北。
夏小乔躲在街东柳树下,屏息等了片刻,直到那人走出几丈远,才闪进亲仁坊南边的路上。长安城大富大贵之辈多半都住在皇城东北这一片的坊中,所以这里的坊墙也比西南那边的高且厚。她沿着坊墙走了一段,转到东边,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翻墙进去。
谢家住在亲仁坊中间位置,夏小乔躲开巡逻的人,进去打探了一下,发觉谢荣民不在家中,就没多逗留,又摸去了崇仁坊。
丞相府的占地自然比谢府大得多,几乎占据了整个崇仁坊三分之一大小,且正门就开在坊墙上,正对着坊外大街,门口也有一队队卫士接连不断的往来巡逻,想从这边靠近是绝不可能不惊动人的。
夏小乔隐在暗处观察许久,才决定绕过东市,自东面胜业坊那里兜个圈子,从北面接近崇仁坊。
然而等她绕到北面,却发现虽然后门处巡逻的人不多,墙内却有脚步轻捷、呼吸绵长的内家高手来回巡视。她绕着坊墙走了很长一段,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潜进去,只得继续向西,绕过西面正中坊门,想找个地方翻墙进去。
可这一坊中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她绕来绕去,无论哪一面坊墙内都是大官住宅,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时间又已过了四更,她不敢多留,只能放弃,向南掠过几座坊,然后穿过朱雀大街,又回了镖局。
到厢房外时,外面五更鼓也响了,守在门外的周玉堂一看见她,忙问:“还顺利么?没遇上那些人吧?”
“都躲过去了。”夏小乔指指里面,“怎么样了?”
“一直没动静。”周玉堂摇摇头。
夏小乔看他头发上都多了露珠,显然因为关心项飞的情况,一直也没去别的房间等,刚要提议去堂屋里坐会,房里就传来了动静,房门也很快被打开。
“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他现在睡了,你好好照顾他,让他安心静养,不要妄动真气。这个药你每天给他吃一丸,嚼碎了用水服下。”宣谋面色疲惫的站在门口,手上拿了个小陶罐,递给周玉堂,“别的事有我们,叫他别多想,改天我们再来看他。”
周玉堂接过来连声道谢,又问:“二位这就要走吗?”
夏小乔看了看天色,答道:“是得走了,一会儿天亮了反而不方便。”
她和宣谋向周玉堂告辞,又回去了崇化坊余家。两人悄悄回去客房,相对坐下,夏小乔给宣谋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水,喝完了才问:“项飞的伤势……”
“死不了,就是得休养几个月,不能妄动。”
夏小乔放了心,跟宣谋商量:“传递消息让花京去吧,我刚才四处看过,长安城内有河水流出城外,我把他放到河里,他顺着水就漂出去了,比我们出城方便得多。”
宣谋看了她一眼:“万一他找不到路呢?”
“这个我会嘱咐他。他还是挺聪明的,只是不知世事,说给他听,他都能记得住。”
“那你是打算让他回桃园寨,还是去蜀中?”
“先回桃园寨吧,蜀中的事,让三当家他们决定。”
夏小乔说完又把她刚刚出去看到的情况跟宣谋说了一遍,“我打算明日往谢府那里去等谢荣民,你去西市的酒肆,如何?”
宣谋摇头:“我跟你一起去见谢荣民。”
“为何?”
“我要进宫去。”
“你以前真的去过宫里?”夏小乔念头一转,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在御厨偷吃的事来。
宣谋道:“我知道一条很容易混进去的路,只是不知现在有没有严查堵上,所以我要当面问他。”
“那你进了宫,打算把大当家他们都救出来吗?”
宣谋神情一直冷冷的,喜怒不辨,闻言答道:“我只去传个消息,谁出来,要怎么出来,我可管不着。”
夏小乔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