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不肯出来和他见面,他给她打电话,说道:“胡心宇,你一定要和我说清楚我怎么啦?你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我和你已经没有话说,请不要来打扰我!”
“心宇,见面再说,好吗?你出来吧?”他求她。
“不可以!我要上班,要干活了!”
他手里握着的一张强硬的牌:“听着,你给我出来,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否则,我直接上到你公司去找你!我要告诉你老板,你还是我公司里雇员,你跑他这里工作是不合法的!”
她手里拿着一张不确定的牌,说道:“随便你,我要控告你的那个什么警官朋友,告他泄露当事人资料,让他也ljob!”
胡心宇先掐掉电话,她手里还拿着新派的工单,突然没有了动力,主要是对自己是否抑制了钟植的行为这事不确定。如果钟植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搅到公司来,那么她又得重新找工作了。最痛苦的是她一大早就寄出了给马修的支票,刚刚好的又一贫如洗了。
她心里很烦,前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被清零了一次,看起来她还将被迫把自己再清零一次,她有些沮丧。所以,接到对方重新拨过来的电话,她退让了,“好吧,但是,不是现在,我得先干完活。”
按钟植的想法,俩人应该去他的酒店,或某一处会所,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慢慢地说话。胡心宇不肯,她觉得人行道上更好,她穿着一件臃肿的羽绒棉衣,一条大围巾没头没脑地连头带脖子缠绕在一起,还戴着手袜,如同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她并且要他保持着距离站在离她五步之外,他因此看不清楚她的五官,要靠她的声音来辩识她。她倚上一根电线杆,靠着,一付拒人千里的样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一开口就透露出她的坏情绪。钟植叹了一口气,“心宇,那么,你是恨我了,我也总得知道理由吧?”
“没人恨你,你想多了。”
“那为什么不把你的事告诉我,你都怎么啦?”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遇到了麻烦,但是你还有我嘛,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相信我。”
“发生的都是应该发生的,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什么呢?她不知道,也许吧,和他无关,那么她即是放下了一个心灵的包袱,只是她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存在吗?“还有什么事吗?”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我要走了。”
“胡心宇!!!”
“不要再打扰我,真的。”胡心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样吧,反正她一直就是孤家寡人。
“心宇,你不要这么让人担心,好不好?要不是哈德那么凑巧的目睹你的事,你就,你就……”钟植的声音流露出强烈的沧桑感:“你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
胡心宇退了两步,依旧靠着电线杆站了,半晌无语,她想,她得离开这座城市了,等事情了结。
俩个人抗衡着,对立着,中间隔着飘飘的白雪,呼啸的风声,间或有行人穿插而过,要想对方听清楚自己的声音只能靠喊,钟植想着要结束这种喊话状态,他习惯了一直占主导,朝好命令道:“听着,你得给我好好的说完你的话,才能走!”
“我没有话说了!”
“至少我是因为关心你才赶来的。那你要安静地、好好地听完我要说的话才行,像所有懂礼仪的女孩那样!”
胡心宇让步了。俩个人就近进到了一家朴素的小。胡心宇拣了一个靠墙,并且可以观察门口的方向坐下,钟植则坐在她侧面,他就要离她近。坐定以后,就只管盯着她看,盯盯她的眼睛,盯盯她的脸,再上下扫瞄一下她的全身,果然她以前俩人独处时的不安和扭捏重新出现。
气氛如钟植期望的那样回暧了一点。钟植很高兴。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女孩叫了一份热奶茶,自己则叫了一杯咖啡,配上一些松饼,蛋糕,还上了一份水果拼盘,营造出一个悠闲下午茶的场景。
小里放着柔慢的音乐,胡心宇把两只手捂在杯子周围取暧,他则慢慢地呷着咖啡,他很满意,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一切,从女孩的神态中看来,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和她在那栋海滨房子里的样子。这样子,就是一个女孩初次遭遇恋情晕乎乎的样子,他想,这样可以坐到这店打烊,然后,她会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胡心宇习惯防守,但是面对突然不出招的对手,她有些不适应。手在茶杯上捂着,渐渐暖和过来,她又往里边挪了挪身体,这样可以离钟植的逼视稍微远一点。
“心宇,你还是承认你喜欢我好了,没什么好害羞的。恋爱嘛……”钟植心情大好,说话开始气壮起来,他的眼神停留在女孩的手上面,女孩的手指已经离开茶杯,下意识地在桌子上面摆着的供憩息者消遣的报纸、杂志堆上乱掐乱抠着。
她在掩饰她的紧张,她没有了张牙舞张牙舞爪的空间,钟植乐不可支:“喂,斯文点,这些书报是供给大家免费看的,不是特供给你练鹰爪功的!”
胡心宇对自己非常失望,她在他面前总是占下风。她在他面前特别不自然、不自在、不自我,他还有一种……之前只是感觉心慌,经历过洪鑫以后,她才明白过来,一种非常纯粹、非常动物的渴求的目光——她受不了。她只能顺势拿过一本杂志,翻开,装模作样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