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撕破脸。”厉瞻江叹气,忽然话头一转,“这些年你查到叶芸的消息了吗?”
罗望舒的脚步猛地停下。叶芸,多少年没听过的名字,几乎成为家里讨论的一个禁区。他对母亲所有的印象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模糊,最后定格在发黄的照片上。
“你知道些什么?”
“别这么气势汹汹的,后生多少要学会对长辈尊敬不是吗?”厉瞻江也站起身,他走到罗望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大哥和父亲前些年一直在找叶芸,但现在也不找了,为什么,当他死了吗?”厉瞻江意味深长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妈妈他活得很好,并且罗奠山从来都知道呢?”
罗望舒眼皮跳了跳,用尽量好的语气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仅限于此,如果想知道更多的,应该去问你爸爸。”
罗望舒站在原地平复了好半天,生硬冷倔地到了声别,朝推拉门走去。
“那天我只是放出了很少量的信息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望舒背影一僵。心想,厉瞻江知道他口中的beta就是他的学生周焰吗?
厉瞻江若有所指:“好好珍惜你的那位beta恋人吧,我倒是很好奇,你能和一个beta走到哪一步。”
周六在冰糖的看隔离区,罗望舒明显心不在焉。冰糖刚刚撑过一波发情期,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护士在旁边记录了这次发情的状况,吧嗒一声点上电子逼,准备离开。
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那天厉瞻江的话,那天他几乎整晚没睡。
听到叶芸的消息,本来当场就想冲回家跟罗奠山对峙,但走到家门口时,他也冷静下来了。不知道厉瞻江是为挑拨离间,还是为了利用他的急切心做些什么,他不能让他得逞。罗奠山这两天又忙起来了,似乎最近的政治气氛有点箭弩拔张,行差踏错都有干系,他不想这时候去扰乱罗奠山。
罗望舒正出神,直到护士叫了两次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
“这次发情高潮只持续了两小时,间隔三小时,应该已经接近结束期,病人的求生意志还是有的,目前情况稳定,预计在明天内就会结束发情。”护士说完这些话,电子笔又在手里平板上吧嗒点了一下,“你们要提前办好离位手续。”
罗望舒一一听过他的交代,把这些情况备注在终端中,同时发给了冰糖的好友与周焰。
信息刚发出去,就感觉有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抬起头,冷不防与床上的冰糖视线相对。
冰糖看上去虚弱极了。这种虚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这一周罗望舒照顾他虽疲惫,却没有丝最痛苦的时候,咬着他的手腕哭出来,他现在手腕上还有浅浅的牙印。每天给他至少换五次被褥,发情高潮期,不到一小时就得更换一次,因为被褥会被他的汗水全部浸湿。除了漂浮在空气中甜腻的信息素,还有那些因发情而导致的体味。罗望舒照顾得尽心尽力,没有丁点懈怠。
前几天,神志不清的时候偏多,清醒时刻偏少,更多时候是挨过镇定剂,疲惫后的沉睡。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略带冷静的神志模样,的确是少见。
罗望舒心想,也许他的发情期真的快接近尾声了。
床上的冰糖动了动手,罗望舒连忙帮忙。就见他挣扎着将输液那只手伸出被子来。
“你要什么?哥帮你拿。”罗望舒说。
就见冰糖三指并拢,有气无力地耷在他手腕上绯红的牙印处,很轻很柔地抚摸了两下。
他什么话都没说,这个动作和他眼中的内容却胜过千言万语。
看他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罗望舒还撑着,知道自己一示弱,冰糖就更难撑。可此时却因为他这个小动作,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两人静默对视半晌,冰糖动了动嘴唇,罗望舒读出他的唇语,他说的是“罗哥,谢谢你”。
“喝不喝水?”他忙转过身去,不大自然地平复一下,倒了一杯温水。
冰糖身上没力气,但眼神中有很多话。他乖顺地任由罗望舒将他扶起,靠他坐着,小口啜饮玻璃杯中的水。喝着喝着,眼睛又湿润了。
“甜。”
“嗯,我放了点糖。”罗望舒轻轻顺着他的背。
冰糖喝过水,无声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口喘息,看样子平静一些,尽管身体还是很烫。
喝过水后,喉咙润了一下,他能说话了:“罗哥,谢谢你这些天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你一直和我说话,说不定……”
罗望舒捂住他的嘴,一脸认真地说:“说呸呸呸。”
冰糖愣了一下,随即浅浅笑,又软又糯地配合:“呸呸呸。”
“明天晚上你出院的话,我可能来不及接你。早上出院可以联系我一下。”
冰糖点点头:“你要去约会吗?”
罗望舒被他这么问,心情仿佛转好点了:“为什么这么问?”
“猜的。”冰糖又说,“其实你坐我身边说话时,我偶尔是有意识的。罗哥,你喜欢周哥呀?”
“你操心得还挺多。”他扶着冰糖缓缓躺下。
“其实我觉得,周哥挺在乎你的。前一阵有两天你不是没来吗,问周哥他也说联系不上你,我就说给你发个简讯。后来临走前,周哥还特意问我你回没回消息。当时没觉得什么,后来想想,他应该挺在意。”
罗望舒确实不知道这事儿,闻言手下一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