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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水库,张少良撑着一把雨伞站在水库大堤的t望台上,白天市长过来考察,张少良躲在屋里没出来,他不稀罕那种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他是水利专业毕业的学生,他的梦想也是投身于水利事业,从初出大学的青涩男孩到现在步入中年的颓唐,张少良经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年轻时的水利梦想,现在似乎已经被扼杀在了现实中,一个人在体制里,若不想随波逐流,只能被边缘化。
看着天空中依然在倾泻着的大雨,张少良内心里仿若有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嘴上喃喃自语,“下吧,使劲的下吧,把水库冲垮了,那帮王八蛋就玩完了。”
心里虽然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回荡,但张少良脸上的表情却又跟他此时此刻说的话如此的矛盾,同白天相比,水库的水位正慢慢的,一点点的在涨高的,张少良看着眼前的情况时,他的脸上却是无比的担忧,水库真要是垮了,那后果会有多严重?张少良不敢想,他也不愿意看到老百姓为那帮蛀虫的错误买单。
其实根本不用水库垮,只要水位再涨上来,让市领导再过来一趟,也许就能发现问题,但张少良知道那不可能,孙文财那帮王八蛋有办法掩盖各种真相。
“这么晚了,张副局怎么有雅兴在外面吹风淋雨?”张少良后面传来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孙局长也过来了,难道是孙局长也有这个雅兴?”张少良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的声音,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是远远的看到有人在上面,就过来看下。”孙文财笑了笑,一脸悠闲的同张少良站在了一起,似乎要刻意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但他的眼神落在水库上时,孙文财眼神深处,总会闪过一丝担忧。
“我看孙局不像只是过来看下,而是特意过来吧。”张少良盯着孙文财,想从孙文财那张平
静得不正常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嘴上咄咄逼人,“容我乌鸦嘴说个不吉利的话,这雨如果再下下去,水库的大堤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
“你都说自己是乌鸦嘴了,还说出来,张副局,难怪你这人这么不讨喜,你这张嘴功不可没。”孙文财冷哼一声。
“我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一下罢了,孙局要是不喜欢听,可以选择一耳进一耳出,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水库如果真出事,孙局应该知道后果,谁也不想看到那种结果出现,我想孙局现在可以祈祷雨会停下,要么就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别等到火烧眉毛了才行动,到时候说不定真会酿成大祸,如果孙局还是觉得我的话不中听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你的嘴永远都是那么臭。”孙文财转头瞪了张少良一眼,转身离去,可以看出来,张少良的话让他很是着恼。
“孙局应该不会也是心虚害怕了吧。”张少良看着孙文财的背影,喊了一句。
回应张少良的,只是孙文财那愈来愈远,消失在大雨中的背影。 张少良脸色难看,盯着水库的湖面,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这大雨倾盆的夜色中轻轻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