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失魂散’,搅进了那豪门高第里的阴私事。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只留下老朽带着幼孙奔走挣命。要不是遇到大人您,恐怕这把老骨头早扔到异地他乡了。”程小山说道伤感处,连连嗟叹。
常继文没想到,这位不起眼儿的老爷子,家里还出过御医。敬佩之余少不得拿话劝慰他:“老人家节哀。如今落叶归根,以后有的是太平日子。”
程小山道:“劳大人宽慰,这话今日吐出来,老朽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俺现在就盼着瑞儿早日成家立业,娶个媳妇好给程家开枝散叶。人老了,就麻木了。那些过去的事也就看淡了。常大人呐……”他看向常继文:“老朽说句逾越的话。回去好好儿跟媳妇过日子,旁人的话可不能听风就是雨。”
自从常老爷被斩首。常继文是再也没听过这么语重心长的劝解。想想自己方才的小心眼儿也有几分惭愧,拱手道:“晚辈受教了。都是乡里乡亲,您岁数比我大的多,总该是长辈才对。我也辞了官了,也不是什么大人。日后您要是看得起,叫我一声‘继文’,我就教您一声‘叔’,您看可使得?”
程小山一听,当然高兴,笑道:“那可好。”又叫孙子:“瑞儿,给你继文叔来见个礼。”
程瑞从外面进来,依言和常继文见礼。常继文急忙还礼。
程小山兀自笑道:“可好,可好。这下瑞儿也算有个人相互照看。俺就是死了也放心。”又嘱咐孙子:“日后没事多往继文家里去,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着些眼力价儿。”
程瑞腼腆的答应了,转身又出去干他手头的活计。
常继文告辞了程小山,回家去了。本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谁知暗地里埋下一场风波。
常继文回到家,只字没提二嫂嚼舌头的事。他心里是十分笃信程灵慧的人品的。但是程小山开解她的话又让他心里升起些许疑虑。
程小山告诉常继文‘销魂散’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本是想要打消常继文心头的疑虑。这是一片好心,但是他并不知道程灵慧是进过皇宫的。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越要顾虑重重,患得患失。对于常继文来说,一边是长子,一边儿是尚在月子里的心爱的妻子。都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也不是神仙,有些事就算是心里清楚,也很想从在意的人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
可他又无比清楚,这事不能问。问出来两口子肯定伤感情。他对程灵慧那是巴心巴肺,但是程灵慧对他,他心里不是十分有把握。
常继文不是傻子。他能看出赵桥的心思。由己及人,自然能体会苏同的感受。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孙兴隆。从陪程灵慧三天回门儿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孙兴隆那小子对程灵慧留着心思呢。只不过程灵慧不曾提起,他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程灵慧是像男孩子一样长大的,在感情方面并没有女子的细腻心肠。现在又一心扑在俩孩子身上。常继文不说,她根本不会知道他藏的心思。
常继文也是矫情。本来他打算把二嫂嚼舌头的话自己藏在心里慢慢消化,谁知道心里有事的人,比常人要敏感的多。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心里已经对程灵慧对自己的忽视产生了不满。这种不满日益积累,像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那你忍不住了就说吧,他还自认为心疼老婆,不往外说。
等程灵慧出了月子,夫妻俩都瘦了一大圈。程灵慧是劳心劳力,累的。常继文就一半是因为孩子,一半是自己怄气怄的。
常之洲恢复得很好,就是新长出来的皮肤还娇嫩的很,不能受太多刺激。程灵慧特意让人给他做了绸缎的内衣。而刚刚满月的常之松已经长得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小产的孩子。那小子能吃能睡,程灵慧奶水又足。短短一个月,那小子已经长得又白又胖。
他也不认奶。有时候饿了,程灵慧忙着照顾常之洲,家里带着孩子的仆妇给他喂奶,他照样吃个肚圆儿。和刚生下来那会儿,简直是天壤之别。
盖房子的事年前就停了。一是天气冷,二是年前乱七八糟的事搅和在一起,没人照看。过了年之后,程灵慧想着索性就等到天暖和了再开工。那时候大儿子身体也好了,小儿子也硬气了些,可以抱出去了。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凡事自立自强习惯了,根本就没把常继文算进自己的计划里。
常继文就更加憋气。想着自己不能就这样在家里养老吧,总要干些什么才好。于是,出了正月,他每天在外面跑。还故意不告诉程灵慧自己在外面忙什么。就想着程灵慧能问自己一声。岂不知,程灵慧对于他这种态度早就熟悉了的。
刚成亲那会儿,常继文就是这样,外面的事一点儿也不告诉她。要不是他剿匪让土匪抓了,程灵慧都不知道他是御赐钦差,专程回来剿匪的。
常之洲身体好了,自然就要去上学。大人都有惰性,别说一个小孩子。常之洲自幼生母亡故,长于奴仆之手。那些奴仆欺负他年幼无知,不肯诚心待他。这孩子从小儿就没受过大人的疼爱。这次中毒却是因祸得福,很是享受了一把被人疼,被人宠的感觉。如何还想着每天早起去上学?
程灵慧连哄带骗才让他背。这小子牵着程灵慧的手就是不撒,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十个人看了九个都要心软。连程灵慧一向刚硬的心肠都柔软了起来。只能撇下急着吃奶‘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