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鲤睡得再熟,如此大动静下也不可能再没有察觉了,张了眼怔忡了片刻,纳闷沈越的脸怎么放了个如此奇怪的角度,歪了脑袋打量四周,发觉自己在移动。
等等,这是??!!
脑袋瞬间炸开了花,沈鲤毫无征兆猛地往沈越胸口一推,怀抱一松,沈越只退了几步便站稳,而沈鲤则是重重摔在地上,姿态狼狈。但当下根本没有丝毫喊疼的时间,沈鲤爬起,连灰都来不及拍,赶紧低头道:“让沈爷见笑了。”语气里仅是藏不住的窘迫。
名震南越的红馆——当年的百灵,当下的沈鲤,如此姿态,估计除了沈越,再无第二人见过。沈越只当是小孩子犯错,拍了拍沈鲤脑袋,道:“这次不怪你,赶紧回去洗了睡吧。”
等沈越进了府,沈鲤仍杵在原地愣神。让沈鲤反应如此之大的,并非是在沈越面前出了糗。
而是,更不堪设想的。
沈越不好男色,自然不知道对沈鲤而言,男人的拥抱,意味着什么。
在蓬门为君开这么多年,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刚进沈府的头两个晚上,沈鲤都不能在夜里顺利入睡。
不过经过今天一整天彻底的奔波折腾,尽管刚刚出了小c-h-a曲起了波澜,但眼下睡意占了上风,沈鲤回到房里,匆匆让引章卸妆洗了脸,并嘱托引章明早寅时叫醒自己,就沾床睡熟了。
一夜无梦,好眠到天明。等沈鲤再次睁眼,房间一片清亮,身体的疲惫清扫殆尽,全身通畅的感觉太好,沈鲤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愣了些会,沈鲤察觉不太对劲儿。天色怎么会如此敞亮?起晚了?不对,昨儿睡前明明吩咐了引章一早叫醒自己的呀!怎么回事?
不好的预感如毒蛇攀上身体,沈鲤掀了棉被跳下床,碰巧引章进来。沈鲤见引章一副气定神闲样,忙问:“什么时辰了?”
引章仍旧悠然,把手里刚收回来的衣物放好了,才推着沈鲤到妆台前,一边给沈鲤梳理头发一边道:“沈鲤公子莫着急。昨儿沈爷深夜到房里找你,我告诉沈爷,公子你才回来就睡下了。沈爷见你睡得熟,就跟我说明早不用你出去,让我放了你去睡,所以就没叫了。”
“那沈爷呢?今儿出去没?”这才是眼下沈鲤最为关心的。
“听动静,估计沈爷天没亮便出去了。”
果!然!
初来乍到,却接二连三出错。沈鲤此时的难堪,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甚。过去所有不堪,沈鲤不在乎别人看法,自然无所谓,而现在……沈越会怎么看自己,沈鲤不敢想。不过着急也只是片刻,很快,沈鲤就冷静下来,思量些会儿,便问引章:“府里还有其他马车吗?除开沈爷坐的那一辆。”
引章想了想,道:“没有了,来南越的路上,只有我跟玉漱姐姐坐车,其余人,包括沈爷,都是驾马。”
听闻如此消息,沈鲤蹙额,旋即又问道:“后院可有多余的马?”
“一般是有的,”引章顿了顿,似乎发现端倪,忙问:“公子是打算追到沈爷那儿去?”沈鲤不答,那便是了,引章赶紧劝道:“沈爷交代了,公子今天呆在家里就好了,公子……”
没等引章阻拦的话说完,已经洗漱完毕的沈鲤往门口走去。错了就是错了,但补不补救,就是态度了。踏出房门,沈鲤突然想起,上次府里只逛了一半,马厩在哪儿,自己都不清楚,真是哭笑不得,赶紧回了头对引章道:“好姑娘,快带我去牵马。”见引章犹疑,沈鲤不由分说,牵了引章的手走出房间。
连逼带拐,引章被迫将沈鲤带至马厩。沈鲤常年乘车,但所幸孩提时学了些马术,也能看出马儿好坏,牵走了匹看起来j-i,ng神些的马,又问了沈超去处,便出府了。只是,沈鲤没有直接跑向城门,却是往反方向驾去,在一处挂牌为‘张氏镖局’的府邸前打住马。
原来,沈鲤来到南越多年,虽与众多达官贵人交好,却从未踏出过城门,因为那是郑鸨头的规定,即是蓬门为君开的规矩,哪怕贵如沈鲤,也坏不得。
小厮告知沈越去了柳州,这地儿比昨日去的两处都要远,沈鲤自然不认得路,要想找到沈越,便得先去镖局请一位师傅带路。
沈鲤庆幸自己出蓬门为君开时带了好些钱票,而今果然派上用场。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不过带个路而已,沈鲤以十两银子的高价聘了位镖师,一路快马加鞭,终得赶在午时之前抵达柳州。
进入城里,沈鲤没放慢脚步,按照昨日的行程,沈越来到每座城市,都是与当地县令打交道。所幸柳州不似南越繁华,又正好是午时时分,街上行人无几,一路快马直抵柳州太守府府衙,让门口小厮通报了进去,很快便得放行。
小厮引路,抵达议事厅,却不见人影,小厮怔了怔,明白过来,又带了沈鲤继续前行,来到穿过厅堂来到一处房间门口。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越的声音传出来,沈鲤一颗心终于落定。小厮正欲通报,被沈鲤一个手势止住,让他退下了,自己站在厅外默默等候。
相处这些天,让沈鲤摸清了沈越一些习惯,比如,办正事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沈鲤站了一会儿,仔细听,沈越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