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刘飞凤曾贼兮兮地笑着在她耳畔说过,每个男人,在床上都是一个德性。
果然是这样,别看欧世铭平日里斯斯文文,在床上也像是一个——她不愿用“qín_shòu”这个词来形容他,反正是一种雄性动物的野蛮。他在野蛮中有温柔,他是尊重她的,虽然她很被动,但他总是很照顾她的感受,带动她的动作,从最初的羞涩到最后变成大胆地挑逗他。他与白秀奇不一样,白秀奇对待这件事像是对待一个任务,一个他必须要亲自去完成的作业,按部就班,没有丝毫的新鲜感,每日动作都是如此简单而直接。在他不行以后,虽然也用手指努力地变幻着花招尽量让她满意,但已经失却了意义,她要的不只是手指。
天色尚早,她却早已经醒来。昨夜之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重生,每一寸被欧世铭触摸过的皮肤都充满成shú_nǚ人所应有的朝气,瞬间觉得自己精神万分。
身旁躺着的就是凌晨时分给她无限美好的男子。他侧身面向她躺着,俊俏的面容,有成年男子的成熟,犀利中有温和,她不断重温昨晚所有情节,每一个动作,她都忘不了。想着想着,手不知不觉已经轻轻放在他脸上,突然的,被另一只从被窝里伸出的手抓住。
他原来是没有睡着的!
她好一阵努力才抽回自己的手,脸红耳赤,如同着火一般,在他戏谑的眼光中逃也般下了床。
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换洗出来后,她本还是低着头,想叫他也去洗一下。可是房间里没一丝动静,抬眼一看,却没了他的身影。
她不敢相信,心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迅速转身想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电视机旁边有张纸条。
——觉得你在洗手间里面应该要很久,我快要迟到了,所以先走了,早餐我帮你叫上来了,房卡在电视机旁,我身上只有这么些现金,是给你的,要是想回家就回去,要是不想回就继续住着,随你喜欢,有事给我打电话。昨夜很美好,但我没别的意思,请别多想。
钱就垫在房卡的上面,她拿起来,数一下,有一千五,抱着钱,好一阵失落,她知道末句是给她解释,他并没什么亵渎的意思,可是她为什么要失落?难道是想他对自己有别的意思吗?她迅速打断这种妄想,拿起包子往嘴里送,昨夜到现在,她确实是饿了。
在看完两个小时的肥皂剧后,她还是选择了回家,家里还有丹丹,她的最大牵挂。
家里的门没锁,一磐开。
白秀奇第一个迎上来,“你可算回来了?昨晚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你人影,电话也没带……”
他极少这么激动,她看的出他的紧张以及兴奋,明显的他已经不生气,动作上也分明有讨好的意思。若是往日,她便原谅了他。因为要他白秀奇这般主动的低声下气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想理他。她回来不过是因为无家可归,因而没听他说完就往屋里走。
在陪丹丹玩积木的周守云还是一如既往黑着脸,头也不抬,仿若她的脸天生就被乌云遮蔽,没有灿烂的一天。陈美妮也懒得看她,亲了兴奋地不断叫她“妈妈”的丹丹一口就径直往房间走。她实在是困,只想关上门好好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不知道自己竟这么能睡,心一惊,“腾”的一下坐起来,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宾馆里。她刚刚像是做了梦,又像是自己想象的,脑子里的情景是她与欧世铭在床上难舍难分的深情缠绵,与昨夜情景一模一样。
白秀奇闯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是在家里,迅速掩饰自己的恍惚,看着门口的他,他双手端着脸盆,呵呵笑着:“你醒了?来,洗把脸吧,洗完了就出去吃饭,今晚我做了醋排骨。”
他还是那样体贴,每次吵完架以后,也总是他妥协,从前她觉得这是一种宠溺,她很享受的宠溺,至少从前是这样的,没当他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她总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原谅他。可是今天她倒是觉得有些恶心,所以当白秀奇将拧干的毛巾凑过来想给她擦脸的时候,她一把推开,烦躁站起来走了出去揭开锅盖直接吃饭。
白秀奇跟出来,抢着帮她盛饭,她也没挣扎,冷眼坐下,等他把饭送到跟前。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他向来寡言,不会说什么道歉的话,可是今天他坐在她对面却破例说了许多,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反而觉得烦躁。
“你说够了吗?”冷若冰霜的语气一出,连她都觉得惊讶,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白秀奇更不必说,本是干涩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挠挠头,“是我的错,我知道,你先吃饭吧,我给你煮水。”
她很想赌气说不用,可又不想跟他说话,只好由着他。
昨晚的事情不过是她拿来当做气还没消的幌子,她知道自己是愧疚了,他对她越好,越体贴,她便越愧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