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她,陆苡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开,瞪着眼,骨头缝里都泛着冷。
“贺汌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我想不想管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总以为让我插足你的事情会害了我,但是从一开始将我拖进你的世界的人,是你!我也想置身事外,可是你已经让我卷进了这场漩涡,我现在要如何置身事外?我说过,我们是夫妻,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选择了和你并肩作战,请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我,这于我是一种伤害而不是保护!”
她身上的那股愤怒和委屈的气势不容人忽视,贺汌骁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沉默地听她说完这番振振有词的话,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疼得厉害。
这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在一切没有解决之前就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他应该再等两年,等贺家的事情全部处理好,等阮暖的仇已报,等送走了孟洛,等安定下来再去追求她。可是她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有多理智,面对她就有多冲动。
他理解她的心思,换做谁也受不了被最亲近的人事事隐瞒,更受不了他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可是他要打的是一场艰难的硬仗,知道得越少,危险就越少,他宁愿她恨,宁愿她失望,也绝不会让她参与这场战争。
将自己陷进这种两难和痛苦的地步,他真是活该。
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陆苡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那么多的愤怒和委屈,到最后沉寂为浓浓一片的失望和痛楚。
她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难受,眼睛酸得厉害,沉默地看着他的沉默,最终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拎了包便甩门而去。
下了楼,陆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小区的,顺着马路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好远,才猛地回神,环顾了四周,没有出租车经过。
这里是富人区,出租车很少开到这边来,打车十分不容易。陆苡站在路边等了很久,实在没有办法,打电话给曹嘉,关机了。
打给贺溯,幸好他接了电话,“我在开车呢,长话短说啊。”
“你去哪呢?忙不忙?”
“孟强他爸病了,躺医院好几天了,似乎挺严重的,我去看看他。”
陆苡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什么病?”
贺溯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答道,“好像是肺炎吧?本来没什么的,医生说他忧思太重,病情有恶化的迹象。”
陆苡感觉喉咙里塞进了一团石灰,烫得难受。
他病了?忧思太重……
“喂?陆苡?有在听吗?”
陆苡咬唇,感觉到嘴里有一丝血的味道,却感觉不到痛。
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我在汤臣一品往左边的路上,打不到车,你能来接我吗?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医院里。
孟洛低着头往走廊尽头小跑,一边将围巾往上拉了拉,生怕露出一点脸来被人发现。
病房门口,孟老太太拉着医生的手一再叮嘱,孟强陪在她身边。
“奶奶!”孟洛低着头小声地喊了一句。
孟老太太扭头,看见来人是她,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对医生道,“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医生走后,她这才冷着脸往病房里走,看也不看孟洛一眼。
“奶奶!”孟洛追上去几步,从后面拉住了孟老太太的手,声音里带着哭音,“奶奶,我爸现在怎么样了?哥说他病情恶化……”
孟老太太横了孟强一眼,孟强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喏喏道,“对不起奶奶,是我背着您打电话通知的小洛。医生说爸忧思成疾,肯定是因为担心小洛,您就让她见见爸吧!”
“我孟家没有这种子孙!”孟老太太厉声喝斥,又怕家丑被别人听了去,连忙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还来干什么?嫌孟家的脸还没被你丢尽?我早就说过娱乐圈乱得很,你偏要去,现在成了什么东西!怎么,你爸没被你气死,现在跑来是想气死我?”
“奶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孟洛低着头,围巾滑了下去,露出一张消瘦惨白的脸。一段时间不见,她瘦得简直不成人形,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心。孟强被她哭得心尖都在疼,忍不住站出来挡在了孟洛面前,“奶奶,您就这么一个孙女!您最疼小洛了,您看看她现在这样子,您不心疼?”
“她这都是活该!”孟老太太推了她一把,冷声道,“自己犯贱怨得了谁?又是艳照又是杀人,你还真是人生如戏啊!你爸不想看见你,你走吧!”“奶奶!”孟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臂紧紧抱住孟老太太的腿,也顾不上整张脸都暴露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大声,怕被身后的走廊里经过的人听出是自己的声音。
“奶奶,求求您让我看爸一眼,我保证看他一眼就走,绝对不打扰他!我知道错了,奶奶,我不求您原谅,但求您念在我是您亲孙女的份上,千万不要气着了自己的身体,否则我就算是死也无法赎罪!”
孟强被她的话说得心痛不已。他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孟洛是他的亲妹妹,他从小便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