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头见陈夫子翻了翻,也不知在翻什么,道:“她们还小呢,刚入学,学生瞧着她们都挺好的。”
“你还说她们,你当年入学的时候才多大点啊,宋院长将你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这么小,你又板着小脸对着我做了一套礼,我一瞧这可不得了了,小才女啊。”
姜筠接着道:“然后夫子你问了我的年纪就更加觉得不得了了,都六岁了,才长了这么一点点。”
陈夫子见她嘟着小嘴假装忧伤的样子哈哈大笑,正巧陆夫子左手拿着黄皮册子,右手提着早饭走了进来,面带笑容道:“在说什么有趣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陈夫子同陆夫子都是带着初入学的小姑娘,两个人关系甚好,姜筠向她行了一礼:“陆夫子好。”
陆夫子将册子放到案桌上,微微颔首,道:“这小阿筠真是让人越看越欢喜。”
她拆开早饭外面那一层油纸,对着姜筠道:“新出笼的蟹黄包,阿筠要不要尝一个?”
姜筠摇了摇头,陈夫子道:“今儿怎么到这会才吃早饭。”
陆夫子摇头叹气道:“这书院收的学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早几年收学生严格的时候多好,那收进来的学生多好,瞧瞧阿筠,阿筝,阿琳几个,多让人省心,这两年书院收学生越来越宽泛,尽收些混的。”
早几年姜筠入学那会定熙书院真是严格的时候,每年收的学生也在精不在多,可也正因为太过严格了,能考入的并不多,这日子久了,有些权宦世家的孩子总也考不入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暗中施压,书院渐渐有些顶不住了,便将标准稍稍放松了些,主要针对的还是那些权宦世家的孩子。
宋院长虽然痴迷作画,可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你与我走个方便,我也与你走个方便,总不能让这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定熙书院到他手里毁了,那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啊。
只是这群夫子带惯了好学生,这一时放松了标准,有些适应不过来。
陈夫子笑道:“咱们只管尽了咱们的责任就好了,到了课舍里就好好学习,咱们好好教,至于学的怎么样,这日后的造化如何还不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气不够的。”
陆夫子坐在案桌前喝着茶开始吃早饭,陈夫子将那几个册子摊到姜筠面前道:“我准备将你写的这些分到课舍里让她们传看一下,阿筠不会不同意吧。”
她都这么说了,姜筠当然不会不同意,就算是不同意估计也没什么用。
姜筠走时陈夫子抓了一把糖炒栗子给她作为奖励,姜筠两只小手捧着糖炒栗子出来颇有些哭笑不得。
当年陈夫子每回到课舍里抓偷懒的小姑娘都一抓一个准,渐渐的课舍里就传出是她告的状,她还觉得自己冤枉,现在想来她真是不冤,谁让她吃了陈夫子这么多糖炒栗子呢。
她在外头解决了那些糖炒栗子,回了课舍,惠郡王府的小郡主程琳便凑过来好奇的问她陈夫子喊她出去做什么。
她便是姜筠入书院考试那日站在她前头的小姑娘,因入学考试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待到课舍里遇见的时候就觉得分外熟悉,她又性子爽利,姜筠与她说话投机,关系处的很好。
姜筠坐到位子上一边整理书袋一边道:“陈夫子叫我过去给她带的小姑娘示范礼仪。”
程琳幸灾乐祸道:“谁让你是才女呢?”
姜筠翻了个白眼,幽幽道:“就知道你会笑话我,好好的,谁想做什么才女。”
她年纪小,长的又比同龄人看着小,无论到哪个课舍里,都会受到格外的“关注”,尤其是陈夫子,当年在陈夫子的课上,她可是陈夫子每日必点之人。
午间她和程琳准备去寻姜筝一起去吃午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生的圆润,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圆溜溜的大眼睛,拦住了姜筠的去路,对着姜筠行了一礼,然后便开始自我介绍:“姜家姐姐,我姓阮,名箩,家父御史中丞。”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才七八岁的样子,姜筠见她长相可爱,白皙圆润的小脸上表情严肃,介绍的也一板一眼的,饶有兴致道:“原来是阮小姐啊,你有什么事吗?”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册子,姜筠愣了一下,就听阮箩道:“姜家姐姐,今日夫子将您的作业发下来让我们传看,我仔细看了一遍,在其中发现你写了一个错字。”
姜筠:“......。”
然后就见阮箩将那册子翻开,指着其中的一个字道:“姜家姐姐,这个箩字您写错了。”
姜筠一看还真是,那箩字她少了竹子头。
一旁站着的程琳也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让姜筠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极力忍着笑。
姜筠有些惊讶,这小姑娘竟然能如此认真的把她写的字都看完。
姜筠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谢谢你为我指出来。”
阮箩红着脸道:“不用,不用谢。”
程琳道:“阮小姐的名字倒是同你的名字很像,听说,也是今年入学考试中表现最优秀的小姑娘呢。”
姜家姜筠这一辈的小姐都以竹子头起。
姜筠觉得这小阮箩生的挺合她的眼缘,认真的模样也很讨喜,笑道:“阮小姐这会也没吃饭吧,不如同我们一起吧。”
阮箩的肚子正巧在这时候叫了一下,她摸了摸肚子,有些尴尬。
“阿箩,你怎么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