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眼下那层浅淡的青黑。
清音又给她挑了蜀绣海棠纹的长裙配着沿臂穿花蛱蝶外衫,梳了双螺髻,戴了数朵珍珠花儿,打扮得体体面面方才肯住手。
待她出来见季吴氏,方见到季吴氏也是锦缎长裙,头上黑玉簪子几支,不如以往精明,却多了几分沉稳气势。
季海棠忽的有些自惭形秽,就说:“我还是去换一身儿,让人家看了笑话!”
季吴氏知道她是怕穿得太招摇反招人耻笑,就拉着她说:“你还是个娃娃,穿那等老成做什么?就穿这一身儿去了。”说着又给她取了只红玉镯子关在腕子上说:“若是事事谨慎,反倒束手束脚,小家子气似的,也怨我祝嘱咐你太多,倒让你失了原本的性子,等过两日你跟那些姊妹们熟识了,想必就好多了。”
季海棠低了低头“嗯”了一声,暗道:谢家来这一日多她的确有些谨慎过了头,或许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季吴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揉着她的手说道:“咱们住在谢府,虽是承了她们的好意,是该感激她们,但咱们吃穿用的是自己的银钱,没什么可看不起自己的,你若是真看不起自己才会让人看笑话。”
第35章一一拜访
季吴氏祖孙二人携礼随谢老夫人给的婆子一次去见这府中人物,头一家便是谢老夫人的大儿子谢成坤家。
谢成坤这郑国公府的家主,亦是蒙陛下恩典,赐其承了老家主的国公爵位,其妻张氏则是皇商之女,听说张氏的父亲是老家主从商时候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因而两家定了娃娃亲。
当然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季海棠知道得不是很多,只清楚谢成坤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都是她的叔叔婶婶辈儿。
祖孙二人还未进门,昨儿站在门外迎接他们的张氏就笑眯眯迎了出来,嘴里唤道:“早等你们了。”
季吴氏被她搀进屋里,季海棠只见屋中琉璃盏盏,墙上刺金绢花,迎面放着檀木矮榻,榻后一片高高插屏,只见堂中又迎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花白头发男人,瞧其身量颀长,年龄虽在面上留下痕迹,但其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不难想象这男人年少时是多么英姿摄人。
那男人一见季吴氏就上来唤“吴阿姐”,季吴氏就喊男人的表字“幼乾”。
原来这男子即是谢成坤。
谢成坤听罢后专程转身捧了汤水给季吴氏,转眼又见季海棠,他只随随一瞥,就随意夸道:“这孩子生得真像你年少的时候。”
季吴氏捧着汤水将季海棠看过几眼,神色中也颇为自豪,只嘴中道:“尚可,尚可。”
张氏在一旁拉了季海棠说:“可还住得惯。”
海棠自是一一回答了,又听得那边谢成坤说让季吴氏不过于拘束,本就是回娘家,几人热络了一阵子,有人来报要如何摆饭,谢成坤就留季吴氏在此地用饭,季吴氏说还有几家未去,就不留下用饭,谢成坤也不强留,让人送了季吴氏出去。
倒说二人出了门去,谢成坤转身喝了口茶汤就说:“我去书房,你不必管我在何处用饭。”
张氏脸上升起一抹苦涩与无奈,去接谢成坤手里的茶盏说:“我让人备了你爱吃的湖湘鸡,待会儿给你送去。”
谢成坤垂了一下眼皮,摆手道:“随你。”说罢,转身就朝外走。
张氏将谢成坤送出门,转过身来就失魂落魄地倚在榻上歇息,李嬷嬷上来给张氏捏着肩膀,轻声安慰道:“阿郎不过是忙着国事,咱们待会儿送去,他还是吃的。”
张氏忽然露出一股恨恨来:“若不是那个胡姬...那个卑贱的女人,他怎么会恨上我!”
李嬷嬷也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过去这么些年了,阿郎不也没多说一句么?”
张氏在那儿闷坐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谢六郎还是没松口,他倒不怕得罪了老夫人。”
李嬷嬷说:“他丧妻也好几年了,全赖老夫人安了个人在身边儿,只这么些年他倒不松口,连纳进房也不肯提,也真耐得住性子。”
张氏冷笑道:“前儿个我见了见李博士的庶女,给他续弦倒是使得。”
博士是从六品官衔,虽是个长安官,但要与郑国公府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何况还是个庶女嫁进来,这不是明白着让谢靖吃亏么!
李嬷嬷沉吟道:“这...只怕他不愿意。”
张氏转着手里的茶盏说:“能由得他不成,纵然他仗着咱们家里的关系做了个五品武将,干得还不是脑袋悬腰带的活儿,人家能嫁给他也是豁出了命,何况他能有什么好的不成,和他那混账娘一样上不得脸面!”想着又笑道:“要怪就怪他自己个儿命不好,早年丧妻,老夫人给的人他又不要,这会儿我这个做娘的不给他找一个人来带孩子,谁给他找?”
李嬷嬷不再说话,只手上轻轻慢慢给张氏揉着肩膀。
正在这个当口,季海棠与季吴氏到了峥嵘院,只见院中花木成林,林间时不时有些鸟叫声,颇有几分清幽。
几人进了门,只见屋中金银玉器许多,墙上烫金大花,榻上铺着花蟒金靠背,其上置放着个嵌玉深色木案几,屋中这陈设比起张氏屋里的竟然还要富贵豪华,出来的妇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墨色裙摆少妇,这妇人脸上不设脂粉,模样清清淡淡,与这一屋子的富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季海棠一瞧这妇人,心中亦有些感叹,早听闻这谢府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