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狱友陆续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我手握剪刀,哼着小曲,撤向烫房。
仓长截住我,说:“小子,身手不错哦,你们号长是谁?”
“张志军。”
“哦,老张啊!老张手下居然有这种不怕狠的愣头青,呵呵,有点意思,小子,把你手中的剪刀给我吧,也不知道是那个二球货,不看好自己的工具,让狱友钻了空子,险些酿成惨剧。”
车间里的每一件工具都有编号,这把剪刀也是如此,按照编号就可以寻找到使用剪刀的人。因为发放剪刀和其它危险工具时,都有登记造册。
“不好意思,仓长,这把剪刀好像是我的。”自从进了监狱,我就明白坦白从宽的好处,所以我老实交待,省得他去调查。
“你的,我嚓,你个蠢货二百五,外加糊涂一块碳,幸好有惊无险,要不然,嘿嘿,你小子就惨了,我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装出一份无辜可怜的样子,十分惭愧地说:“对不起,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以后会加倍小心的。”
仓长接过剪刀,骂骂咧咧朝办公的方向走去,看着他没有惩罚自己,我松了一口气,回到烫房,继续工作。
监狱里的夜,看似平静,其实喧闹不已。狱友们挖空心思寻找各种各样的节目,来排解寂寞和思乡之情。 想象一下,一个人呆在监狱里几年,十几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那些至亲的亲人们,是否过得快乐和幸福 ,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出狱后,会不会受到世人的欢迎…这些,无不困扰着众多的狱友。
我也有后顾之忧,担心爸爸妈妈为了我的事情,满世界找人搭救我。担心李瑶,是不是真的在烟花之地上班。担心刘芬是不是联系不上我,和别的帅哥勾搭在一起。担心叶婷,经此一劫,是否能振作起来,重新生活… 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在滴血。
对于这次牢狱之灾,起初我感到恐惧和不安,后来拜了师公,才稳下一颗不安的心,现在,我就当是体验监狱生活,我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出去的,因为我没干过对不起叶婷的事情。
夜黑,人不能睡得早,睡得早就会胡思乱想。我迈步走到号子中间,拍着自己最近练出来的胸肌,嚷道:“今晚谁来战我。”
话音未落,矮子江平蹦出来,指着我说:“小子,爷爷手痒,拿你来解痒如何。”
江平真是矮呀,才一米四几,若不是一脸的苍桑,还真当他是个小孩子。江平虽然矮小,但长得厚实,虎背熊腰,估计力量惊人,若中了他的重拳,我未必能承受得住。
我也不和他逞口舌之快,挥拳就直取他的面门。
打架,先下手为强,以强大的气势震慑对方,最好让对方吓得尿裤子。我一直这么认为,这也是我打架的作风。
江平果然是一个猛货,打起架来,特别的兴奋,有点拚命三郎的味道。我若打他一两拳,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反而越战越勇,把我逼到了墙角。
我嚓,江平这猛叉叉,果然是持械打架进的班房,瞧他这副狠劲,就知道他是一个很难对付的鸟人,幸亏他矮,要不然我早投降了。
你妈,这重拳是要我命的节奏。我尽量躲开江平的重拳,以防守为主,寻找江平的破绽,伺机反击,将其击倒。
众狱友见江平胜面大,皆笑逐颜开,指指点点,唯独师公抽着烟,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局。
师公严肃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干咳了两声,喊道:“王,从侧面攻击。”
我顿时领悟,这是避其锋芒,攻其弱处的打法。 如是我尽量往左移,让他尝尝我右拳的力量。
江平也不是傻子,我移动到哪,他的拳头就招呼到哪,看样子,我一时半会难以搞定他。 我一记左勾拳和一记右直拳接连砸在江平的身上,拳头的力量应该不小,但江平似乎没什么感觉,反而刺激了他的战斗yu/望,趁我惊愕的一瞬,江平一重拳正中我的左胸,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我后退了三步,胸口剧痛,我手捂胸口,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我强忍着,含在口中。
师公见状,扔掉手中的半截烟,喊道:“王,打不赢就撤,别死扛着。”显然师公知道我伤得不轻。
而另一方的拉拉队,则高喊:“进攻,进攻,击倒那小子。”
我嚓,你们这群货,趁人之危,想杀人灭口呀,俺们关在一个笼子里,好歹也是一家人,你这样搞,让我很惆怅呀。
哈哈,老子是坚强的小强。
江平闻言,脸蛋笑得像朵喇叭花,兴奋地拍了两下胸脯,大喝了两声,抡起拳头,朝我攻来。
既攻来,则战之,我双手化拳为掌,作防守状。
江平攻得凶猛,我有些招架不住,“嘭”左胸又中一拳,这一拳力量比上一拳轻,但砸在旧伤处,显得异常的痛。
我“哎哟”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十分有力地从口中she出,不偏不倚正中江平的脸部。 这是江平意想不到的,鲜血瞬间遮住了他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战斗力顿时为0。他是爱干净的人,虽然用嘴为老大撸过管,但那都是被迫无奈,不像肖云那么贱,一心只为讨好老大,什么贱事都干得出来。
这就是战机,我若冲上去,三五拳就能击倒他,但我没有趁人之危。是的,胜之不武,赢了也没啥意思。
还是肖云懂事,跳下床,从床下摸出一个洗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