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呀。”
林岳一见母亲的架势就知道今天晚上势必难以善了。他有条不紊的脱下外套挂好,一边迈步走进客厅一边松开制服风纪扣,假装没听出林母的话中的不满,问道:“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注意休息啊,要不该有黑眼圈了。”
“我倒是想睡,可也要睡得着才行啊。”林母可怜巴巴的说。
“既然想睡那就早点睡吧。我先上去了,明天一早要开会。”林岳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越过林母往楼梯走去,打算混过去。
林母的水平不亚于半个克格勃,哪容他想混就混过去,抱着孩子也不耽误她施展“擒儿手”,一把抓住林岳的衣袖:“慢着!”
她拽着衣袖把林岳拎到桌边按在椅子上:“想在我面前装聋作哑蒙混过关,你忘了我是谁!”
林岳赔笑:“可不敢忘,您是我亲妈。”
尤秀白了他一眼:“臭小子!”
说完抱着孩子坐到林岳对面。母子二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不像谈心倒像谈判。
过了一会儿,林母首先开口:“自从你醒后,一次也没问过高家的事。你不想问问吗?”
林岳静静的坐着,眼睛看着桌面,双唇紧抿。他从来没和家人说过,他身体“昏迷”期间魂魄并没有昏迷,病房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林母深深叹了口气:“你昏迷两个月之后,医生会诊结论刚出来,高家就安排她出国了。我知道消息之后还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这件事是妈妈不好,千挑万选给你选了个薄情寡义的人。”
林母说着想起儿子成为植物人那段时间家里的各种艰难,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林岳说:“妈,事情过去就别提了。”
林母抹了抹眼泪,怀里的孩子大概因为她的动作有些不舒服,发出轻轻的呓语。林母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哽咽着说:“我知道你恨我,当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那个人就不会流产,不流产就不会因为体虚出车祸……”
林岳面无表情,眼角耷拉下来,视线落在手表上。
“但是林岳,我们家的儿媳妇就算不要求豪门显贵不要求书香门第,要求身家清白也过分吗?可她……她实在配不上林家。”
林岳被划破的指尖忽然刺痛,紧接着心脏抽搐两下。他赶紧定了定神。
林母察觉到儿子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岳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没事,可能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林母却不这样想。她觉得是因为提起“那个女人”所以才让儿子伤心难过,儿子孝顺不想让自己这个当妈的一直愧疚所以才谎称劳。想到此,她从兜里拿出事先写好的纸条和一张女子照片,一起递到林岳面前:“这是乔阿姨的外甥女,比你小两岁,拉大提琴的,刚回国。”
林岳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和无奈,抬眼看过去……
京城着名的簋街西侧有一大片平房区,平房区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四合院。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屋外,月亮在云里穿梭,偶尔漏下的月光穿过窄小的窗户斜斜照进屋内,照在一张空白的脸上。
之所以说“空白”,因为那是一张没有眉毛、没有眼睛、只剩一半鼻梁的“脸”。
这张脸从眉骨直接过渡到颧骨,好像是为了让这种过渡更加平稳所以连双眼之间的那截鼻梁也没了,彻底“平”了,平坦并且光滑。
有一种人天生就不长眼球,却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天盲”。但是出现在簋街平房区的这张脸显然与“天盲”无关。
因为贴近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在原本应该长眼珠的左右两个眼眶处,正中间有一条极细的线,像是高明的手术缝合后留下的。这条线往下是半截鼻梁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往上部分则光滑而平坦的、像是半张麻将牌的背面。
这张伪天盲脸属于一个干枯的老人,黑袍独腿,正是在八达岭上出现过的被艳鬼称为“主人”的人。
墨镜被摘下放在他伸手就能碰触到的桌上,墨镜旁边是那把小镜子,镜面朝下扣在桌子上。
忽然,镜子动了动。
☆、蛊(三)
瞎子的听觉异常灵敏。
镜子刚一颤动他就听见了,头部偏向桌面。
镜子再次动了动。
瞎眼老人顺着声音伸手过去把镜面翻过来。
一蓬血红色的雾气从镜面冒出来,落到地上化成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妖艳女子——艳鬼。
“什么事?”天盲老人问。
艳鬼惊恐的说:“有人在窥探我的墓穴。”
天盲老人常年僵硬的脸皮下像是被人掀开面皮吹了一口气,从眼皮到下巴发出一层水波纹似的抖动,“是什么人”
艳鬼说:“看不清,但感觉不像是阮家人。”
天盲老人皱眉:“不是阮家人,难道是考古队?”
她不以为然的说道:“考古队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角色了,你不是说能找到我墓穴的人早就被大陆政府改造没了吗?”
天盲老人摇头:“你有所不知,当年那批人确实都改造没了,但我听香港罗家说大陆政府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异人,用的不是我们那种传统手法,他们用高科技手段效果不比我们差。说不定咱们前脚刚踏上大陆就已经被人家盯上了,咱们若是不惹事政府的人就不会出手,否则……”
艳鬼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