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女人实在太蠢就是故意放水。
瞧她眼珠子直冒精光的样子哪里像个蠢人!?
那把匕首被她重新插回腰间,她轻轻摩挲着匕首上的那颗宝石,就像在抚摸着最珍爱之物。加之那副表情得意高傲到病态,谢眸很快明了她的意思,不自觉冷冷哼了声。
对这种事向来都是淡然若视的谢眸,第一次像打了鸡血,浑身上下的热血都是在燃烧的。
会武功的人大多都有种不服输的倔强劲头,试想一下自己若是会些功夫大抵也是站不住的,会想着跟申楚眠较量一番。
想到这里她恍惚察觉这与她之前处事根本是背道而驰。
说好的“不喜与人争,甚至要特别避开麻烦之事”呢?
她与申楚眠在这片被灯火照亮的夜中对视了良久,直到月色恍然,仿佛要被黑暗吞噬。
谢眸这才惊觉,天色更深即是天亮的迹象。
她再次将视线转向打斗的几个人。
那个之前与百里夏烈相斗的人胸口处有道撕裂的刀口,已经身亡倒地。鲲鹏刀气势颇为刚猛,一时之间无人再敢上前应战。
百里夏烈沉声提刀,只是在身后默然观战。
曾经他与沈辰两个人也只能与楼心月打个平手。眼下战秋狂却不见疲态,反是愈发有把握的样子。
秋楚刀迎面砍下大刀阔斧,之后却又疾速换下方向,巧妙而玄机的别进了楼心月长笛下的刃前。这虚晃的一招由于前半截发力太猛,之后再跟上难免会力道跟不上,楼心月也已看出端倪,狞笑中收回刀刃,秋楚刀便在瞬间失去借力点,斜斜滑了出去。
袖中银针乱舞,漫天散了出去。
本是无着边际的长刀就着那股划开的力兜了个圈,战秋狂并不以刀挡针,整个人斜翻了个空翻躲开银针,与此同时秋楚刀反应极快的推了出去。
因为别着力气这一刀并不能斩下,楼心月暗松了口气。
只是下一刻她又骤然眯起双眼。
推出的刀柄在他掌中停住,一个跃然而起秋楚刀再次回到了他手中。
原来这一掌推刀也是虚晃。
秋楚刀在战秋狂手上仿佛有了灵性,无论是大力裁下或是虚招收回皆是可圈可点,退可守进可攻,虽谈不上占尽上风却也是从容不迫。
百里夏烈练鲲鹏刀法以来向来都是要将招式发挥至极致,哪怕防御也是要摆出“再出手时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处”的架势来。
战秋狂使出的这几招恐怕就是在家中相斗时用的刀法。
这厢尚未分出胜负,战无遇那头先已有了结果。
魏英逻在交手过程中便能看清自己并不是战无遇的对手。硬撑过数招之后终究还是失了手。
他退隐就是为想多活几年,多时闲适的日子过下来,逐渐也就忘了前尘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
辛凝凝无意中到访,他本不想管这档子寻仇恩怨。
色字当头一把刀。
魏英逻信守了约定去取了屠昀司的命。虽然屠昀司死里逃生。
辛凝凝一死,他本大可不去蹚这浑水,继续回去过他恣意旷荡的生活。
战无遇的掌风抵在魏英逻胸口处停住。
魏英逻嘴角边挂着道血迹,忽而觉得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意思。
从众人簇拥的辉煌顶端退隐过起杀猪宰羊的生活,只是为了贪生苟且,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吗?
魏英逻嘴边勾起一抹残笑。
他将剔骨刀转在手里划开,直取战无遇下腹部。
战无遇那一掌终于无可避免的拍了下去。
血溅数尺,剔骨刀落。
夜风里吹过血腥气味,分辨不出是人的或是动物的。
头顶上是飘飞而开的火苗,身体下是冰冷僵硬的土地,魏英逻眼中神光渐渐散去,那抹残笑却逐渐绽放,最终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战秋狂倏然收回秋楚刀,身子轻荡落在谢眸身前。
楼心月右手正捂在左胸靠上的地方,嘴角紧抿不住喘息着,似乎是想把翻涌的气血生生咽回去。
就在方才魏英逻身中那掌的同时,楼心月一个分神,战秋狂左手化掌正打在楼心月身上。
谢眸垂声喃喃:“我看的很清楚,战老前辈并不想取他性命,假若他不提刀就不会死。”
虽然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也被战无遇尽收耳底,他摇着头:“丫头,人若一心求死可以有上百种死法,早晚都是个了结,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战秋狂也低声:“我以为他与辛凝凝只是露水夫妻。”
旁人看来只会以为他为辛凝凝殉情而死。
又有谁知道这位曾经的高手红人、如今的末路屠夫心中所想为何呢?
人若没有个一亲半友到死都只能将平生随着尸骨一起埋入地底,墓志铭上只有沉默。
谢眸伸手拽了拽战秋狂,再瞥了眼百里夏烈。
战秋狂扬头道:“我与师父忙也帮过了。下面的事就交给百里家的人去做吧,咱们走。”
曙光即将降临的天幕与茫茫树林连成一片,仿佛整个林子都被黑夜包裹住。申楚眠站在这片漆黑里,缓缓的摘下了面纱。
她脸色哀伤的望着战秋狂。
谢眸不由得攥紧了刀鞘,不过瞬间又松开来,递给了战秋狂。
战秋狂才将秋楚刀插.入刀鞘,就听得百里夏烈低喝了声:“围住!”
他下命令的手擎在半空,手掌心内有常年练武形成的厚茧。
这双手与战秋狂的一双手一样,都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