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她替姑母杀就是了。
再后来她长大了,站在隔扇面前,看着浩瀚大雨,淹没无穷无尽的宫宇。语气冷淡地道:“刺杀失败了?”
跪在她身后的人抱拳,犹豫片刻后道:“咱们的人被靖王殿下捉住,怕是他已经知道,是您在刺杀他了……”
元瑾只是嗯了一声。
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堂堂靖王殿下,还会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下手不成。
就算他想下手,她身居皇宫之中,他能奈她何。
因此她毫无忌惮,说:“继续刺杀。”
紧接着画面一转,却又是大雪弥漫的隆冬,看样子正是在乾清殿之中,太后颓唐地倒在龙椅上,凤冠已歪,面容苍白,紧闭着眼。血流在龙椅上,金砖地面上,浸染透了身上的太后服制。
元瑾突然从梦中醒来!
屋内的地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冷得透骨。但她的额头却出了汗。
元瑾下了床,叫了紫苏进来,她一边倒了杯已经冷透的茶吃,一边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见到过太后死的情景,后面那一幕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
但朱槙却是真的害死了太后,害得她萧家覆灭!
眼下仇人分明在她眼前,她应该要报仇的。并且他对她毫无戒心,并不防备,她想要报仇就更加容易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狠不下这个心。
紫苏抱着手炉进来了,先跟她告了罪:“今日烧地龙的婆子少添了炭,故才灭了。小姐再去睡吧,奴婢给您的被窝里窝上手炉,便不冷了。”
元瑾摇了摇头,她已经没有了睡意。
叫紫苏寻了一本书来,她靠着床沿读着,却不想片刻之后,她又进入了梦乡。
这次倒是无梦,却是被外头的喧哗吵醒的。
柳儿快步走了进来,声音压制不住地有些激动:“小姐,您快醒醒!”
元瑾睁开了眼,清醒了片刻才问她:“怎么了?”
柳儿道:“靖王殿下来了,拂云姑姑正在外面等您,一起去正堂!”
朱槙,他竟真的过来了?
元瑾很快在丫头的服侍下起身梳洗,走到了门外。果然见老夫人身边的拂云正在外面。
见到她出来,拂云将她打量了一番,笑了笑道:“二小姐换身衣裳,好好打扮一番再去如何?老夫人吩咐了,说您不用着急。”
元瑾心中疑惑,怎的老夫人还要让她再打扮一番。
究竟要做什么!
元瑾只能回了西厢房,由拂云在一旁看着,重新仔细地梳了个偏心髻,描了个水灵的淡妆,又换了件更轻薄的淡青色绸袄,才往老夫人那里去。
刚走到东院外,元瑾就看到了西东院的夹道上放了许多挑的担子,或是箱子,或是各类物什,皆结了红绸绒花。至于有多少,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头一般,还不断地有人将箱子搬出来。
她看到这些东西,心中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结了红绸,又是以担子挑进来,除了聘礼还能是什么。但这是谁送来的聘礼?
她定了定心神,走进了东院。
东院内重兵把守,腰间皆配刀,守卫极其森严,到了正堂外,更是三道重兵阻隔,严格排查,这才是靖王殿下应该有的排场。
元瑾无比的觉得,以前真的不怪她认不出陈慎就是靖王。
他何曾显露过这样真正的亲王排场!
正堂外还站着神色有些忐忑的崔氏和薛青山,因今天靖王过来得早,薛青山听到靖王来了,都不敢去衙门,便在正堂外等着。见着元瑾过来了,叫了她一声:“阿瑾!”
元瑾走了过去,问他:“祖母和靖王殿下在里面?”
薛青山点点头,旁边的崔氏脸色微白,有些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靖王殿下这样的大人物。”她跟薛青山说,“老爷,不如一会儿便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薛青山极不赞成:“这怎么行,那可是靖王殿下,若认为咱们怠慢了可怎么是好。”
正是这时,正堂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原来阿瑾和殿下是这般的关系,我还差点答应了同裴大人的亲事。还请殿下见谅!”
随后是熟悉的男声,略微沉厚,却又很温和:“元瑾是不知道我身份,故不敢告诉老夫人这件事。老夫人不要怪她才是。”
老夫人又忙笑道:“殿下哪里的话,您看中阿瑾,不仅是她的福气,更是我们定国公府的福气!”
元瑾听到这里袖中手微一握紧。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丫头通传之后,三人才走了进去,元瑾先给老夫人屈身问过安。才转向朱槙,看到他的时候却又是一愣,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长袍,衣料非常好,襟口和衣摆都以银线绣了四爪游龙。发以银冠而束。眉长而浓,是一种儒雅的英俊。看到她进来,朱槙放下了茶盏看向她,虽仍然带着熟悉的笑容,却与之前的他有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宛如潜龙在渊,叫人看了便想跪拜他。
她一时没有动作,老夫人还以为她是知道了朱槙的真实身份,有些怕了靖王,便在后面提醒:“阿瑾,你看到靖王殿下,怎的不行礼?”
元瑾才屈身行礼,语气冷淡地道:“靖王殿下安好。”
薛青山却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站好,也不敢坐下,崔氏站在他身后,更加紧张地揪手帕。与旁人不同的是,两人还是从山西来的,对于山西人来说,靖王便是传奇,他平定边疆,坐拥兵权,就连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