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端着菜去餐厅时,却发现大厅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穿着白色丝质衬衫,配一条黑色阔腿长裤。她头发很短,背对着程清璇而站,背影也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康欣放下碗筷抬头时,也看到了大厅那个人,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发出一声惊讶且嘶哑的声音:“姐…”
康欣声音很小,程清璇却听清了她对大厅那人的称呼。
姐?
难道是…
幽居跟幽修都扭头望着突然造访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幽修这辈子最不待见的女人,也是给了幽居生命的女人。
黑白极简的装扮,更衬托得康然无情狠绝。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冰冷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那紧抿着的唇线张开,康然问了句:“怎么,我连回这个家的资格都没有了?”
幽修眉头一蹙,“家?十八年前我们就离婚了,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家了。”
幽居脸色僵住,十八年前?
幽修跟康然,不是在八年前才离婚吗?
康然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酷似幽居的一双黑眸里,没有一丁点温度。“我们是离婚了,可我的东西还在这个家里,我总有资格回来取我的东西吧。”
幽修没有吱声,康然回过头看了眼康欣,便迅速上了楼去。
康欣跟程清璇走到大厅里来,挨着两个男人坐下,屋子里气氛都有些沉默。
谁能猜到,好几年没有回来过的康然会在今晚回来。
幽居双腿分开坐在沙发上,他身子前倾,双手交叉着。看着地面的地毯,幽居心里一团乱,比波斯地毯上精致繁芜的花纹还要乱。方才,那个女人从进屋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为那个女人痛了,幽居还是小看了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力有多重要。
一只手,适时握住他的手背。
幽居侧头看,看到的是一张明媚噙笑的脸。
那一瞬间,幽居心理的难受全部被驱散。他回握住程清璇的手,小声说了句:“我没事。”
程清璇看着她的幽宝,沉默着给他温暖与力量。
十几分钟后,康然提着一个箱子下楼来,她扫了眼康欣,不冷不热叫了一声妹妹,就又扭头看向幽修,问:“我那条粉色的裙子了?”
幽修看也不看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回了句:“不见了就是扔了。”
康然目光深处微微变得黯淡,那条粉色礼服裙子,可是婚礼上她的敬酒服。
康欣刚想说那裙子被穆兰夫人借去了,哪知康然二话不说,丢下一句:“我走了!”她提着箱子就要走,完全忽略了幽居跟程清璇的存在。幽居手颤了颤,他墨眸一片冷漠,可眼眶边缘却有了水雾。
康欣见康然真的要走,有些气不过。她忽然站起来追上去,朝康然的背影吼了句:“八年不见面,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当这里是哪里!”
康然脚步一顿,还是没有回头。
康欣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倏然就红了。她伸出手,指着幽居,冲康然吼道:“康然!那是你儿子啊!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他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上一次你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他现在长大成人了,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了,他就快要成家了,你就不想见他一面,跟他说说话吗?”
“你…”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康欣心痛啊,幽居这孩子生下来就跟个孤儿似的,妈不疼爹不爱,小时候吃了多少苦,有谁看到了?
康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一席话,她背着他们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拖着行李箱走到沙发旁,冲低头的幽居说了句:“幽居,我走了。”康然语气不咸不淡,程清璇竟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嫌弃厌恶的意思。
康然又看一眼幽修跟康欣,说:“你们该吃饭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康然转身就要走,那康欣见她真的这么无情,一时也哑然了。
幽修盯着康然的背影,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程清璇感受到捏着自己手的那对手在颤抖,她心里为幽居感到不平。程清璇站起身,冲那女人高冷疏离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讨厌他吗?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他!甚至连话都不肯多跟他说一句!”
幽居忽然抬起头来,他看着为自己出头的程清璇,眼神十分灼亮。
也就只有她,敢为了自己冒犯所有人。
康欣跟幽修听到程清璇的问话,同时抿着唇陷入沉默。康然眸子一眯,她转过身来,镜片后的那对墨眼里,聚满了浓浓的厌恶跟嫌弃。她看着幽居那张酷似幽修的脸,竟然说了句:“他的存在,就是我人生的污点。”
“你指望我跟他说什么?”康然多彖,然后就走了。
程清璇怔在原地,一是因为康然这话,二是因为方才康然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高跟鞋敲打着地板,行李箱的轮子发出的咕噜声渐行渐远…
一道黑影从身旁迅速奔过,程清璇吓一跳,她看清楚人影时,幽居已经跑到了中庭。程清璇跟着站起身跑出去,听到幽居咆哮着吼了一句,“既然我是你人生的污点,你还生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很嘶哑,听得程清璇很难受。
康然猛地转过身,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怒意跟憎恨来,“你当我想生你?若不是被人轮番看守着不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