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璇子告诉我,说你给她留了一条短信就不见了。我出院后,去了好多地方找你,我也去过b市,可我没在那里找到你。你就跟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似的,哪里都没有你。”
始宇低下头,亲了亲施唯一的手背。
他勾着脑袋,施唯一没有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泪光。
随着记忆被拉扯回那段时光,始宇又体会了一遍,当初那种绝望彻骨的煎熬滋味。
那一个月,他不敢停下脚步,不敢真正睡觉,只有真正撑不住的时候,才会躺下来小憩两个小时。醒来,又踏上寻找施唯一的长途。他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发狂。
入伍后,每到放假,始宇也会去施唯一有可能去的地方找她。这些年,他独自去过雾海、去过施唯一曾经转过学读书的城市,去过施景云的老家,甚至,还去过施唯一母亲的老家英国。
在那些地方,始宇见过许多个背影跟施唯一很像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长着施唯一的脸。
“小唯一,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都要疯了…”
“上个月,幽居跟小璇子结婚,我是幽居的伴郎。那时,我看着身旁的陌生伴娘,就一直在想,你若是还在,那该多好。我们一起当他们的伴郎跟伴娘,然后我们也会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再生几个孩子…”
湿泪打湿施唯一的手背,施唯一呆呆的看着低耸着脑袋,述说心事,不敢抬头,不敢让她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始宇,心也痛的叫嚣。原来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始宇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他说了很多话,到最后,口感舌燥了,都不记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仍不肯安静下来。
他不敢停下,似乎自己一旦闭嘴沉默,施唯一就会丢了他。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始宇的头上。
施唯一见不得始宇哭。“我不怪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施唯一想安慰始宇,男人的眼泪,像一把刀,割破她的经脉,痛意便肆意的蔓延开,在她身体里横行。
始宇听到这话,忽然跟疯了似的。他一把抱住施唯一,一边呜咽,一边忏悔着:“对不起,我是个罪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施唯一以为他是在为医院那件事哭泣,心说,这小子看着不像是这么爱哭的人啊!“你没有害我,你不是罪人,我不怪你,别哭了。”施唯一任由他抱着,还温柔的用手拍始宇的后背。
始宇不说话,却还在流泪。
他哭,不是为自己哭,而是在为怀中这个可怜的女孩哭。昨天在来z市的直升机上,队长跟他讲了别墅内发生的一切。那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贩卖人体器官,还用人体藏毒!
只要一想到这些年里,他的小唯一一直呆在那种没有人性的地方做卧底,始宇就觉得害怕。
“始宇,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哭了,多大人了,哭鼻子是想让我笑话你吗?”施唯一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彻底原谅他了。
闻言,始宇只是将施唯一抱得更紧。
他又想起十年前,他施加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伤害。
如果施唯一知道,他就是那个在电话亭里,强行拿走了她第一次,还害得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人,她会怎样面对自己?
是杀了他?
还是再一次从他的生活里逃走?
无论哪一种可能,始宇都承受不起。
始宇松开怀抱,他低下头,吻住施唯一妩媚狭长的绿眸,郑重地问她:“唯一,我们重新来过,我们忘了一切,重头再来,好吗?”那认真的口吻,细听却是卑微的。
他妄想以一个赎罪者的身份,去拥有一份不配拥有的爱情,他只能放低姿态,请求原谅。
你是否有勇气,重新牵起一个人的手,与他重头来过。施唯一不知道别人的答案是如何,但在她这,答案是…
“好!”
在爱情里,她永远不缺失破釜沉舟的勇气。
——始宇,施唯一喜欢你。
当年,施唯一站在z大学校建筑标志旁边,冲背对自己离开的高大青年喊出这句话。那一句话,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跟勇气,才有胆喊出来。今天,她答应了始宇的请求,她一如当年那般,果断而勇敢,不撞南墙心不死。
听到这个好字,始宇一直悬着的心,忽然有了着落。
他亲吻着施唯一的额头,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
走出病房,始宇乘电梯下楼。
他站在电梯里,暗自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施唯一知道了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他输不起!
*
买了一个保温杯,又到医院的食堂买了几个菜,始宇这才提着东西上楼。
他推开病房门进去,发现施唯一已经睡着了。
始宇轻手轻脚将菜放下,这才拿着保温杯去打水。他自己吃了点东西,便用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只告诉他,施唯一回来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始宇都没有睡过觉。这会儿确认施唯一是真的没事了,始宇才能放心下来,他趴在施唯一的病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施唯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偏头便对上始宇的脑袋,始宇的头发剃的很短,是标准的军人寸头。看着跟没有似的,摸上去一定很硬。施唯一这般想着,便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的在始宇脑袋上摸了一把。
的确有些硬硬的,摸着很舒服,这感觉让施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