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灵儿不能说的。”灵儿委屈地看着她,咬着唇不说话。
“好吧。”墨九对古人的固执服气了,“我们不熬汤,做粉蒸肉。”
怎么都套不出话,她只好在旁事上折磨墨灵儿。于是这一餐早饭,花样翻新,她也享了好一阵福。可吃饱了,她却觉着尚贤山庄厨子好,愣不舍得走,非得再吃午饭。
时下之人,一般仅用早晚两餐。
可她习惯了三餐,墨灵儿又“欠了她”,无不尽心尽力的服侍,俨然提前过上了姑奶奶的生活。吃饱了,也没闲着,拿着罗盘就在尚贤山庄四处转悠,寻龙点穴,最后除了发现风水好,并没寻找与她穿越有关的东西。
她不信邪,还想再住两日。
可薛昉实在耗不起,崩溃得都跟她跪下了。
于是,墨九良心发现,一行人终于启程。
他们没回三江,直接在此处的渡口上船,前往楚州,与三江的送亲队伍和楚州来的迎亲队伍在对岸接头。
墨灵儿要前往墨家神农山的总院,方向与她相反,二人也就此别过了。
小丫头很喜欢她,临别时还拉着她依依不舍,“你若是然姐姐就好了,就可以不用嫁人,跟我一道去总院。”
反复提及几次,墨九对这个然姐姐没了好脾气,“她到底是哪个?胆敢与我长得一样,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不然我非得削了她油炸不可。”
墨灵儿撇嘴:“姐姐见不着了。”
墨九稀奇了,“为何?”
墨灵儿摇了摇头,“姐姐,再会!灵儿会惦念你的。”
说罢小丫头打马离去。墨九不由唏嘘,这么小的姑娘,城府却深,不该说的事儿,一概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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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愿意挪脚,薛昉喜得嘴巴都合不上,领着十来个侍卫前头开路,一双脚就跟生了风似的,麻溜地快。
墨九一瞧,拍拍额头,“我好想吃了宵夜再走啊。”
薛昉乐呵呵笑,看样子学聪明了,“宵夜都为姐儿带着哩,一包金银卷,一笼水晶角儿,十个剪花馒头……饿不着您。”
墨九负手走他身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薛昉噎住,回头打量她一番,又弯腰拱手道饶:“墨姐儿玩笑了,使君吩咐送姐儿往楚州,只要你不跑,说什么便听什么。”
墨九瞪他:“他还会怕我跑?”
她如今不是不想跑……是不能跑。从密闭出来,她就得了疑心病,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蛊,若跑了,回头蛊毒犯了找谁去?入了萧家,好歹有一个“萧神医”,只要他不死,她总能保个命吧?
吼完了,看薛昉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摆摆手,“带路呗!愣着做什么?莫不是你准备背我?”
她长得水灵娇气,模样也不过十五岁的姑娘,白俏俏的脸,一颦一笑,像似枝头新绽的花骨朵,俏得不行,嫩得不行,薛昉赶紧避开眼,脖子都红了,“启程——”
墨九上辈子二十五岁,所以薛昉这种半大不小的男孩儿,在她眼底就像一个孩子,看他害羞,她反倒有些奇怪。
一路无言,上了停在渡口的浆轮船,逆着河风往楚州而去。
听他们讲,上岸不过几十里路,便是楚州城了。
墨九懒洋洋坐着,难得沉默。薛昉瞟她好几次,低声道:“姐儿耽搁了行程,萧府接亲之人等久,一会见着,难免会使些冤枉气,姐儿不必辩白,听着便是。”
赫赫有名的萧家娶一个没钱没势的寡妇,恐怕不只接亲时使些冤枉气罢?墨九盯了这小子一眼,“嘿嘿”笑着装傻,并不多说,只侧头眺向烟波浩渺的水面。
对未来,她略有些犹豫。入不入萧家,也都是两难。不入萧家怕蛊毒,一入萧家深似海。
不过她也好奇,萧家大郎到底什么病,连萧六郎都治不好?
——
快到对岸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水面上的船只很密,渡口往来也很繁忙。墨九静静观察着不一样的世风,不经意发现离渡口不远的岸边停泊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船只。这些船不大,帆篷也不华丽,却偏生挂红搭绿,早早就点上了灯笼,灯火倒映在水面上,泛着一丝水烟色的光芒,在水面上摇摇摆摆,添了一种说不出的胭粉气。
她有些好奇:“薛小郎,那是什么船,好像不太一样啊?”
薛昉年纪小,但随着萧乾走南闯北,比普通小子见识多。他只瞄一眼,目光闪烁着支吾,说不出口。
边上几个汉子憋不住低笑,“薛侍统小小年纪,哪会知晓这个?”
“呸!”薛昉涨红了脸,“哪个说我不晓得,不就是野娼?”
几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大笑,意指他是未经人事的稚儿,薛昉红着脸急了,“墨姐儿跟前,不得放肆!仔细使君回头剥了你们的皮。”
一听萧乾的名字,几个汉子都住了嘴。
可墨九却明白那些小船是什么营生了。她们不像青楼那么正式,有鸨儿带着,习得琴棋书画,会歌舞伎巧,接待达官贵人,她们只是一些日子不好过的妇人,使了自家的船出来,暗地做皮肉营生,赚一些活命钱。当然,价格肯定也低廉,估计接待的都是渡口两岸来往的力气汉。
她虽是女子,却不如薛昉那般不自在,心底无所谓,但说不得也要“害羞”一下。于是她把帷帽往下按了按,背过身去,将怀里的袖珍罗盘掏出来把玩。这个罗盘她极是喜爱,上面一层锈色已被擦掉,显了些光亮出来,更显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