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高延宗参见陛下。”
“淮安参见陛下。”
兄妹两人向着上首行礼道。
高纬沉默着,没有马上让他们免礼,只是视线一直徘徊在尘落身上,良久才摆摆手说了句:“起来吧。”
“谢陛下。”两人忙谢了恩。
“淮安姐姐和安德王兄真是好兴致,听说你们为了狩猎,昨夜就出了城,倒是让朕好找。”高纬隐隐带着一丝怒气盯着他们。
尘落对上首欠身道:“陛下恕罪,此事未先奏明陛下,是淮安之过。因为先前我一直想去狩猎,安德王兄对此很上心,怕我过段要忙于婚事,才带我连夜出城,以便能早些归来。不想此事竟然惊动陛下,请陛下降罪…”
祖珽在一旁笑得邪魅:“再着急也不用连夜出城吧?而且殿下走得方向恐怕也不是皇家的围场?莫不是殿下不想出嫁,所以借此机会逃跑?”
延宗握住了拳头,他真想上去打祖珽一顿。
尘落皱着眉,看向祖珽:“祖大人何必事事针对于我,我既已经答应陛下和亲周国,又怎会反悔?况且我若是想逃婚,现在又为何要回来这里?”
“哼,殿下自己心里明白。”祖珽不屑道。
“祖珽!你…”延宗气得咬牙切齿。
祖珽继续道:“安德王心里恐怕更明白!这可不仅是抗旨,更是欺君之罪!”
孝珩听了忙对上首拱手道:“是臣管教弟妹无方,还请陛下恕罪。但臣相信,他二人并非有意隐瞒陛下,还请您明察…”
尘落心知此事理亏,也懒得继续和祖珽口舌之争,只得接着二哥的话又对着上首行礼道:“请陛下明察,淮安和安德王兄绝无抗旨欺君之意。此事是淮安一人之过,与安德王兄无关,广宁王兄更是毫不知情。若陛下要罚,罚我一人便是。”
“妹妹,你胡说什么!”延宗看着她,又对上首恭敬道,“陛下,此事与淮安无关,是臣拽着她去的。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延宗甘愿受罚!”
尘落瞪了延宗一眼,忙道:“不是的。陛下,此事…”
“够了!”高纬打断了他们。
他揉了揉额角:“这事就到这里,安德王兄私自外出狩猎,罚俸一月,这一个月就好好在府里反思吧。至于淮安姐姐,念在你即将和亲远嫁,这面壁就暂且免了,朕会派些侍卫去公主府里保护你。不过下次你要出城的话,事先支会一声。免得到时候有什么闪失,朕没法和周国交代。”
“陛下…”尘落想说些什么,延宗却拉住了她,抱拳道:“臣遵旨。”
尘落抿着唇沉默下来。
孝珩等人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面壁…
祖珽坐在一旁,面色有些不满,但是听到高纬刚刚的口气还是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
“不说这些,今日本来是想找淮安姐姐吹曲的。既然回来了,不如再为朕吹奏一曲?昨夜那曲子虽然悲伤,却让朕回味时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尘落吁了口气,谦虚道:“陛下想听,淮安自当演奏,只是我二哥广宁王兄在这里,又刚刚为陛下吹奏完,淮安又怎敢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笛技?”
“噢,对对!广宁王兄甚通乐律,刚刚朕也听了段,只是还不及细细回味。既然今日你们兄妹二人都在,不如合奏一曲?朕还未听过两人合音的笛曲,倒是新鲜。”
“是…”尘落应道,又抬头看向孝珩。
孝珩看着她眼中波光流转,似乎有些期待他的答复,便应了下来。
尘落派人传来了笛子,随着孝珩一同吹奏起来。
笛声悠扬,时而如百灵欢歌,时而如夜莺啼哭,仿如百鸟之鸣,清新悦耳,婉转绵长,如泣如诉。
高纬认真地听着曲子,手不自觉地打起了拍子。
曲终,高纬拍掌赞道:“好!好!广宁王兄果然厉害!”
“陛下过奖…”孝珩拱手道。
“你们兄妹的笛声合之倒是特别,朕甚是喜欢,要好好奖赏才是!”高纬说着便要吩咐侍从。
“陛下……”尘落突然跪了下来。
高纬诧异地看向她,孝珩等人也闻声望去。
尘落看着上首,一字一句恭敬道:“淮安想向陛下讨一个赏赐,还望陛下成全。”
高纬抬手示意她起来:“淮安姐姐何必多礼,请讲。”
尘落没有起身,继续看着他道:“淮安自小受诸位兄长怜爱,一直无以为报,如今即将远嫁长安,恐今生无法再见到诸位兄长,报答他们的教导之恩…陛下去年帮我三哥河间王兄迁墓,淮安甚是感激。几位兄长一直衷心为国,对陛下之心也可昭日月,今因我之过累他们犯错,虽然陛下未重罚,但淮安心里依旧自责,只得求陛下念在淮安远嫁之功,不要再责怪他们…如此,也算是了了淮安的一桩心事。淮安对此感激不尽,定在长安侍奉好周主,以求两国太平长久……”尘落说完又对着上首一拜。
“阿姐…”绍信犹豫地叫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