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慌忙躲闪开,可身后的士兵却没来得及躲开,被箭射中后退了几步才倒下去。
宇文宪抬头望去,暗叹这位齐国的“落雕都督”果然名不虚传,手上的长剑不禁握得更紧了些。
斛律光收了箭向旁边的副将命令道:“出城迎敌!”
尘落上前两步:“斛律叔叔…”
“殿下已经尽力,之后的事情交给臣便是。请您在城中等候,臣会派人送您先回邺城。”斛律光恭敬道,“至于周国人,臣会带兵把他们赶出齐国的!”
尘落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斛律叔叔万事小心!”
斛律光拱手称了句是,大步向城下走去。
尘落站在城上,看着风雪中混战的两国士兵,手紧紧握着城墙上的雪,忘记了那掌心中传来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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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的士兵打得难分难解,白雪中渐渐盛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花,将白色的世界染上了斑斑的红。
宇文宪见此天气,觉得久战不利,迅速下令后撤到宜阳。
斛律光率领步骑三万一路征讨,本想使大军临时驻扎在定陇,却不想在鹿卢交断路遇到了周将张掖公宇文桀、中州刺史梁士彦、开府司水大夫梁景兴等人。
斛律光身先士卒,披甲执锐。锋刃才交,便打得周人大败而逃。
一战下来,斩首两千余级,齐军声势大振,乘胜追击,直逼宜阳。
宇文宪与周国申国公拓跋显敬见状,只按兵不动。
对峙百日下来,两军依旧没有开战的迹象。
得到消息,韦孝宽又派人给宇文护送信,请求放弃宜阳。宇文护不肯退兵作罢,否决了韦孝宽的上书,要求宇文宪继续抗击齐军。
斛律光见周兵未有动向,派人去营筑了统关、丰化二城,解了两城之围,便准备不再僵持,班师回朝。
宇文宪见齐军开始撤退,立即率军五万追击。
此时斛律光正驻扎在安邺,得到周军动向后,他立刻指挥骑兵掉头反击。
周军将士被猛然回返的齐国军队打得措手不及,三百余人战死沙场。周国的开府宇文英、都督越勤世良、韩延等人也因战败被俘。
宇文宪听到战报,心急如焚,却也不肯这样认输。他又下令宇文桀、大将军中部公梁洛都与梁景兴、梁士彦等带领三万步骑兵在鹿卢交断路拦击斛律光大军。
斛律光泰然自若,与韩贵孙、呼延族、王显等人合兵一处猛击周军,最终大获全胜,还斩杀了梁景兴,获得了千余匹战马。
宇文宪虽有不甘,但面对此等损兵折将,也只得收兵还朝向宇文邕和宇文护请罪。
宇文直听说了宇文宪战败的消息,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着这次毗贺突也和自己一样,肯定要被降官免职。
谁知宇文护在朝堂上并没有责怪宇文宪,反而夸奖他英勇抗敌,虽然此次失败了,但主要原因在于他太年轻,没有经验,而对手是齐国久经沙场,骁勇无比的斛律光,能与他战成这样已经是难得了。
宇文宪心中有些悔恨,见皇兄没有说话,又请罪道:“臣弟没有带回淮安公主,又让我周国损失大将,此乃大罪,甘愿受罚…还请皇兄和堂兄责罚。”
旒紞遮掩着宇文邕的面色和表情,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御座的扶手。
在他看来,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堂兄一意孤行,毗贺突只是奉他之令出战,确实不应责怪。
虽然周国损兵折将让他有些恼火,但确如堂兄所说,敌将强悍,又远比毗贺突有经验。
而且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竟莫名松了口气……
若是此次毗贺突真的把她抓回来,恐怕她又要以死相胁了吧……
“陛下,臣以为,齐国既然现在的实力还难以撼动,我们不如尽快促成和亲之事,以稳固两国关系,以怀柔政策暂时维持住和平,等待时机。”宇文护突然开了口,“我周国近几年的大仗输多赢少,此次战败,更应好好反思,养精蓄锐,以备来日之战。去年年底,陈国已经与我们恢复了友好,如今能先稳住齐国的方法恐怕也只能是通过这一步了。”
“此事就按堂兄的意思办便是。”宇文邕随意敷衍着,心中却有些不爽,堂兄他还少说了一点,此次若是早听韦孝宽之言也不至于如此,现在他在这里总结得头头是道,还用这样命令的口气和他商量……
如今他都已经快是而立的年纪了,却还是个傀儡皇帝。不只是他,不少朝臣也开始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者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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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宇文邕心情似乎有些不佳。宇文神举跟在他身后,到了没人的地方才上前小声道:“陛下,神庆带话来说卫国公今日会在太后那里等您。”
宇文邕停下了脚步,想了想便朝着含仁殿走去。
宇文庆,字神庆,是宇文神举的弟弟,沉深有器局,小时候以聪敏见知,也是豆罗突的亲信。
这段时间,豆罗突经常利用神庆和神举的关系给自己传递消息。他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是拉帮结伙消遣的事情还是很在行。
因着之前沌口失利被免官的事情,他经常去拽些大臣流连烟花之地,然后借着酒席去博取同情,再去套人家嘴里的话。